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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他抬眸,比之湖上更瀲灩的眸光望著桓嫣,似是有些委屈。
桓嫣站定直直看著謝洵:「在兄長心中,男女之情便這麼重要嗎?」她亦有些委屈。
「哪怕我對兄長未生出男女之情,可這天底下又有多少夫妻是純粹因著那男女之情結合的?」
她不明白,明明這是最有益的法子,為什麼謝洵這般牴觸。她也不明白,明明是他說不想只與她做兄妹,如此也能叫他如願,為什麼謝洵卻還要執著於她這般做的出發點。
謝洵沉聲道:「嫣嫣,你還是不明白。我不希望你我之間摻上那麼多的恩義。」
他對上桓嫣總是帶了幾分無可奈何,他知曉她的執著,也知曉這是她的好意。可是他若當真接受了桓嫣的這份好意,那便是對她、亦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林林總總的無奈最終化作一絲悠長綿延的嘆息。
桓嫣凝起的眉從見到謝洵時便不曾舒展,若按照往日,謝洵早已抬手去撫去那一絲不平,可如今他按捺住了想要抬手的心思。
他打定主意,在桓嫣沒有想明白之前,他應當往後退一退,退到兄妹這條界限之後。
「嫣嫣,你該再好好想一想。」謝洵柔聲與她說道,他輕輕掰開桓嫣握著他的手,轉身逃也似的躲開了桓嫣的目光,
桓嫣望著他的背影,沒有再上前:「兄長要我好好想一想,我亦想要兄長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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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嫣與桓潮生因著那份章程,提早了去鄧縣的行程。
次日清早,謝靜熹與謝洵便站在將軍府門口,望著那父女二人一身戎裝披著晨間輕盈的薄霧,帶著幾百近衛往鄧縣而去。
直到再瞧不見那人影,謝靜熹方才轉過身,看向謝洵,他面上帶著幾分悵然與愁緒。
「怎麼?你與嫣嫣沒有談攏?」謝靜熹笑看著謝洵。
謝洵有些無可奈何:「當日,我實不該如此衝動,她尚且什麼都不懂,便將這份心思袒露在她面前。」
「我亦不曾想到,嫣嫣在此事上竟將利弊得失計較得這般清晰。」謝靜熹道,「如今的形勢,你不願歸桓家,你與嫣嫣若定下婚約,便是將桓家軍與郡王府綁定的最好法子。」
謝靜熹手上有南齊先帝的密詔,那密詔亦是一道傳位昭書。先帝到底不願帝位旁落,他知曉謝朔做不了這皇帝,便要謝靜熹在謝朔的子孫中挑一能擔當大任之人。
只是謝靜熹也好,先帝也罷,都不曾想到,謝朔與溫王妃並無子嗣,謝朔情深亦不曾與旁人有什麼。記在名下的便只有謝洵一人。謝洵確實可堪大任,這亦是謝靜熹放任他不回桓家的最大緣由。
若謝洵往後真要成一番大業,江夏郡王府、溫家是他的砥柱,桓家軍更是。只是,謝洵明面上的身份與桓家軍到底還是不夠密切。
「公主。」謝洵低斥,「嫣嫣不懂,公主難道也不懂嗎?溫家為桓家軍送上糧草、贈上餉銀,便足夠將桓家軍與郡王府綁在一起。不需要再加一段姻親錦上添花。」
「從前嫣嫣在洛京時,身上便綁了一樁婚約,我不希望她在廬江亦是這般。我希望她能自在。」謝洵低沉著聲音幽幽說著。
謝靜熹看了他良久:「我不曾想到,對著這男女之情,竟是你看得更重些。」
謝洵抿了抿唇:「公主與將軍難道不是嗎?」
謝靜熹一愣,她與桓潮生之間,亦是如此。對於男女之愛、夫妻之情,桓潮生看得比她重。而她心間卻存了太多的計較。
「你既然知曉,那為何不願意容下嫣嫣的那些計較呢?她的那些計較不也是為了你嗎?」她問道。
謝洵正聲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願意。她縱有諸般計較,可這些計較最後受益最大的卻是我,而相較吃虧的卻是她。」他如何捨得她吃虧。
「而且嫣嫣還小,見到的人也不夠多,她還不曾歷經過真正心悅一人的感受,她總會遇到一個人,叫她願意捧上真心。」他低斂著眉眼。
謝靜熹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洵一眼:「我們石奴當真會眼睜睜看著嫣嫣走向另一個人嗎?」
「我確實不願意。」謝洵沉聲道,「可只要嫣嫣真心喜歡,我便不會阻止。」
謝靜熹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便不怕嫣嫣將來遇到的是個不值得她託付的人嗎?」
「那又如何?桓家的女兒,我謝元石的妹妹,便是真心錯付了,我也有法子叫那個辜負她的人付出代價。」謝洵輕聲道。
謝靜熹終是笑了出來:「即使如此,你便與我在這廬江好好清一清這當中的魑魅魍魎,也好讓他父女二人在鄧縣安生守著,不叫後方所累。」
謝洵聞言亦是正了正神色,鄭重地頷了頷首,比起他與桓嫣間煞是紛擾的情感,此刻更為重要的便是守好廬江,若是鄧縣生變,絕能叫廬江郡中那些個有異心的趁機生事。
第69章
是年夏初, 陸珩帶著鎮北軍將北狄念叨了月亮河以北。至此北狄再無南下的膽量與力量。
陸珩親自帶領的那幾千精騎,亦是重整背囊返回與鎮北軍大軍會和。二十萬鎮北軍便在原先的單于庭慶賀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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