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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謝洵便端坐席上,坦然地叫譙環打量著,沒有一絲心虛。
譙環一拍桌,他口中罵了一句,隨即說道:「那季德湘當真這麼做了?枉我在錦城好吃好喝招待他,沒想到他竟敢如此對我蜀地百姓,當真是恩將仇報、不識好歹。」
季德湘要做什麼,譙環確實沒有多加詢問,亦沒有著人探聽。若不是謝洵告知,他也不會在意梅鄉百姓的死活。
譙環道:「郡王爺若是氣惱季德湘抓了溫家商隊,想要找季德湘出氣,我自是能幫郡王爺,只是這季德湘到底是周國的禁軍大統領……」
譙環看向謝洵,他現在弄不清的是謝洵究竟要他付出什麼。
「季德湘不禁抓了你蜀地百姓,還將本王自小一塊長大的長隨抓了。」謝洵冷聲說道,「季德湘人多勢眾,本王想要救人還得倚仗譙將軍。」
譙環看著謝洵不似作偽的模樣,心中鬆了口氣:「原是如此,郡王爺放心,我此來梅鄉帶了五百精兵,他季德湘人多,咱更是勢眾。」
「如此便有勞譙將軍了。」謝洵唇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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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環根本沒與季德湘兵刃交接,甚至沒動什麼唇舌,季德湘便將藥谷中人放了回去。
謝洵更是不曾出現在人前,他按捺著心神等在寨中。
季德湘看著譙環帶人離去的背影,他不由地心底鬆了口氣。
「大統領,難道就這麼叫他們把人帶走?」冷祿心有不甘。
莫說冷祿,便是季德湘手下的禁軍眼中也都是不甘心。
「那不然你與譙環去硬拼。」季德湘冷聲說道,「他此次帶來的五百精兵,戰力不亞於我手下的禁軍。」
「那有什麼,小的用毒便能叫那五百精兵變蝦兵。」冷祿恨恨道,他陰狠地看著譙環等人的背影,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神色。
季德湘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大可以試一試,看能不能活著出蜀地。」他掃試了一圈手下的禁軍,便也知曉他們此刻的忿忿不服。
他不有重重地嘆了口氣,卻不知該從何解釋。此次蜀地之事,禁軍損失了三人,最終卻什麼都沒做到,好似這蜀地之行恰似一個荒誕的笑話。
季德湘不敢再看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將士,帶著幾分落荒而逃之意,來到了先聖堂。
他看向獨自被關在先聖堂中傅禧,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
藥谷中人的性命不必犯在他手上,可他的心依舊半懸於空中。
謝洵當日與他打的賭,宛若一顆種子深深埋在了他心底,饒是他心底幾番為宣正帝辯駁,可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宣正帝是真的想要將他磨成一把嗜殺無情的刀。
傅禧看了一眼眉間皆是愁苦的季德湘:「季大統領今日倒是有閒情逸緻來此。」
藥谷中人被救走之事他已經聽說,如此他便也心安不少。
此刻,他手上拿著一本醫書,在藥谷解毒修養的一年,傅禧心中的憤恨已是消散了許多。
久病成醫,雲裳在為他解毒時,亦常常指點他醫術,如今他於醫道上倒也有了幾分心得。
季德湘道:「傅三公子的下落,我已傳信告知陛下。我身邊那使毒之人是你長兄手下的,想來你的行蹤,靖遠侯府亦是已經知曉。」
「季大統領來此,便是想要告訴我此事?」傅禧眸色不動,目光不曾離開醫書。
在季德湘見到他時,他便已經知曉,他的行蹤瞞不過洛京中的宣正帝和靖遠侯府。
季德湘靜靜看著傅禧:「你並非長公主良人,從私心而論,我確實不願你回洛京。」
但他於藥谷一事已然違背了宣正帝的旨意,若是不能將傅禧帶回洛京,他只怕宣正帝降罪此次隨他來蜀地的禁軍。
傅禧輕呵道:「沒想到一心為公的季大統領也會說這樣的話,當真是稀罕。」
季德湘道:「是人便有私心,這不是什麼少見之事。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心悅長公主,亦不願長公主牽扯進陛下與靖遠侯的博弈中。」
傅禧道:「那你當如何?放我走?」
季德湘眸色暗了暗:「讓你死。」
傅禧死了,他能帶著他的屍首回京復命,也能叫晉安從漩渦中心脫身。
傅禧淡然看向季德湘,他能感覺到季德湘並非在說笑,他當真是對他動了殺心,只是傅禧也不懼。
「那季大統領現在是來殺我的?」他眸中帶著笑意。
季德湘緊抿著唇,沒有說話,他動了殺心,卻並非濫殺之人。
未多時,便又一個禁軍士兵從外進來稟告道:「大統領,洛京八百里加急傳來陛下口諭。」
傅禧聞言不禁側目,季德湘愣了愣,他隨那名士兵出了先聖堂。
季德湘心中繞著與謝洵打的賭千迴百轉,許久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異常地喑啞黯淡:「陛下有何旨意?」
那禁軍忐忑的看了看季德湘,深吸了一口氣:「陛下口諭,刀下留人,不可傷及無辜。」
季德湘口中呢喃著:「不可傷及無辜?」要他不計一切找到神藥的人是宣正帝,要他誅殺藥谷眾人為錢皇后殉葬的人是宣正帝,如今要他刀下留人不可傷及無辜的人還是宣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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