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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而且,在她看來,此刻謝洵彆扭的模樣,便像極了他幼時養的那小狸奴,十分記仇,誰若是讓它生氣了,便拿著後背對著那人,非要人哄著才願意再搭理那人。
謝靜熹兀自說道:「那明日嫣嫣知曉的時候,豈不是突然?也不知道我們家嫣嫣可曾做好準備,與你這兄長分別?」她略顯誇張地輕嘆著。
謝洵語氣依舊生硬:「午膳時,我自會與嫣嫣說此事。不勞軍師費心了。」
謝靜熹又道:「若是如此,嫣嫣午後怕是讀不進書了。」
桓嫣被記在謝靜熹名下後,謝靜熹待她雖未到親熱如母女的地步,可亦是盡心教導著她。故而特意騰出了前院的睦興堂,以作教導桓嫣讀書習字之地。
從前桓嫣不曾讀過的經史子集,還有她想看卻少有看到的古今兵書,謝靜熹都備好之後令人送到睦興堂中。
用過午膳後,桓嫣便會在睦興堂中讀書,查找思索謝靜熹每日布置的問題的答案。
謝洵抿了抿唇,他離開江夏郡已有一年多了,郡中雖有他的親信看顧大局,可他也確實該回去,肅清郡中的釘子。而且,他說要給桓潮生的銀錢,也需早些回去調度。
他與桓嫣心中都清楚,在眼下他們的選擇中,二人的分別是不可避免的。
謝靜熹看著他的模樣,體貼道:「不若今日便讓嫣嫣休息一下午,石奴陪著嫣嫣在舒城轉一轉,把要交代的好好交代了,省的明日行程匆忙,把想說的話忘了說,心生掛念。」
「莫要叫我『石奴』。」謝洵惱怒地看著謝靜熹,這個稱呼便好像他們不曾有過罅隙一般。
謝靜熹道:「怎的?你幼時能叫,如今便叫不得了?」比起他在她面前故作冷臉的模樣,謝靜熹更願意看他生氣惱火的樣子。
謝洵緊緊盯著她沉聲道:「那不一樣。」他嗓音喑啞暗沉,似乎隱約還帶著些許哽咽。
謝靜熹輕嘆,也不再逼他:「不叫便不叫了。下午帶著嫣嫣出門轉一轉罷,這幾日她也累得厲害。」
謝洵唇口微微一翕,不知為何,他似乎有些遺憾,謝靜熹竟然就這麼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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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過後,整個舒城皆是春意融融。
謝洵與桓嫣二人騎馬出城,身邊不曾帶有護衛,謝靜熹聽聞也不擔心,廬江不是洛京也不是建鄴,在這舒城也無人有逞凶之心。而城外亦有駐守的桓家軍。
桓嫣在知曉謝洵明日便要啟程會江夏後,心中便提不起興致,哪怕她有心克制,可那呼之欲出的失落卻實實地落在謝洵眼中。
二人信馬由韁,馬兒聞著鮮美水草的味,便來到了河邊。此地向陽,春色更甚。河邊裊裊的杏樹上,粉白晶瑩的杏花盛開,對岸不遠處還有一株迎春,細膩鵝黃的花瓣搖曳著倒映在湖面。
河邊淺淺青草綠意蔥蔥,細碎的陽光透過雲彩灑在幽幽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
謝洵看著整個人籠罩在陽光下的桓嫣,輕聲問道:「這幾日又是習武又是讀書,可覺得累了?」
桓嫣如實搖了搖頭:「我只覺得自己好似從不曾這般充實過。」她嘴角帶著莞爾笑意,眸中迸發的光絢爛閃爍。
前世不久之後,便是她在嫁給陸珩之後,因著幾次三番惹得他不虞,錢皇后將她召入宮中調.教,規矩禮儀、待人接物還有洛京貴女都會學的插畫點茶,一樣不落。
那時的傅珋嫣學得盡心卻不如意,心中覺得痛苦卻還要逼著自己學,每日裡皆是身心俱疲。
而在宮中受教的日子,她唯獨想學的執掌中饋一事,卻不曾學到,不論是陸珩還是錢皇后都心照不宣地略過了。
「若是覺得累了,便與她直說,她不會苛待你的。」謝洵有些不放心地說著。雖然他不願意承認,可他心中便是知曉,桓潮生與謝靜熹做父母,好過傅遠章與凌馥千倍、萬倍。
桓嫣認真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意:「兄長,我曾以為有生之年我能遇上能真心待我的兄長已是大幸,卻不曾想,而今我不僅有了兄長,還有了待我如親生的父親和母親。」
她從未想過,曾經夢中都不敢有的父親的關切,母親的陪伴,能在著重活的一世中得到。桓嫣的鼻子不禁有幾分酸澀,眼眶也不自覺沾染了幾分無法控制的淚意。
「這一切,便好似是在美夢中一般。」她笑著帶著哽咽對謝洵道。她甚至想,若這是夢,她死也心甘了。
謝洵道:「嫣嫣莫怕。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他不覺放輕了聲音,溫和輕柔地安慰著眼前明媚中帶著幾分心傷的小姑娘。
「兄長,你回了江夏後,莫要忘了給我傳家書。」桓嫣望向謝洵,她心中明白,此刻謝洵離開幾乎是必然。就像謝洵想要成全她入軍中的志向,她也不願讓自己成為謝洵的累贅,她會在將軍府好好習武讀書。
她吸了口氣,滿是倔強地看著謝洵:「我在廬江一定不會給兄長丟面的!我一定會成為軍中女將,到時候我也能護住兄長了。」我也一定會護好我們的父親母親。桓嫣在心中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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