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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後來傅家主君外出後便沒再回去,彼時他母親已有了身孕,在生下傅遠章後,為了養活兒子才入了平王府,成了還是平王小世子,便是如今大齊皇帝的奶娘。」她不急不緩說著這段鮮少有人知曉的往事。禎明帝當年也不過一介尋常宗室子弟。
嫣嫣睜著眸子,她從來不知傅遠章竟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身世,便是謝洵也不曾知道。
「後來平王奉詔入建鄴面聖,傅遠章的母親同行其間,傅家主君知曉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後,方才把傅遠章的母親納做了妾室。」常玉悠悠說道,「若非後來傅遠章憑一己之力拉起了一支隊伍,他父親也不會把他母親扶正。」
「那傅家主君貶妻為妾,又莫名休妻,本就是個極為反覆無常之人。而傅遠章同他父親的性情亦是極為相似。」桓潮生說道。他言語之間帶著幾分輕蔑,他素來瞧不上傅遠章,更瞧不上他那父親。
貶妻為妾說是傅家主君對傅遠章的母親,而莫名休妻說的便是他對他後娶的妻子。
嫣嫣聽著桓潮生數落她血緣上的祖父和父親,不禁有些許尷尬,但偏偏自己在聽了常玉所說之事後,心底也已經給傅家主君打上了見利忘義的標籤。
而傅遠章的冷漠無情、滿腹算計,她亦是知曉的。她不禁腹誹,傅遠章與那傅家主君當真是親生父子。
嫣嫣有些心不在焉,那自血脈中流淌的自私向利,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也變成傅遠章與傅家主君那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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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碎星點點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委屈:「你們早便知曉了傅遠章降周一事有詐,可偏生不曾透露給我,還叫我以為你們不曾懷疑過他們。」
常玉含笑看了一眼謝洵,不禁打趣道:「石奴可是因此心中難過了?可這也怪不得我們,你從來不與我們說,你對此事有興趣。過往你都不願與我們回信,每每都是思央替你回的,。」
思央聞言暗暗低著腦袋摸了摸鼻子,他已經盡力了。
謝洵聽到常玉喚他小字,不禁偏開了臉。
嫣嫣一時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出聲道:「石奴?」軟軟糯糯帶著幾分疑惑的聲音乍然出現在謝洵耳邊。
謝洵耳畔不禁紅了幾分,回身道:「嫣嫣,我是你兄長,你不許這麼叫。」哪有妹妹直接喚兄長小字的。
常玉望向站在謝洵身後的嫣嫣,臉上的笑意不減:「這便是嫣嫣吧,當真是個招人心疼的小姑娘。」
聽到常玉和善的誇讚,嫣嫣看向常玉似是溫潤白玉般無暇的面容,小臉不禁紅了起來,她點了點頭。
「見過常軍師。」
看著嫣嫣上前給常玉端正地行禮,謝洵不曾阻止。
「你可是也覺得這姑娘不錯!」桓潮生在一旁插嘴道,「這往後便是我們桓家的小閨女了。」
他知曉嫣嫣的身世,自是滿意她燒了傅家祠堂之事,可他更看中的是謝洵對嫣嫣的在意。
謝洵輕哼一聲,只道了一句:「桓大將軍怕是美夢做多了。」
他拉著嫣嫣出了主將大帳,漫步走在大軍駐地,巡迴的士兵見到謝洵皆是側身行禮。
二人緩步來到了林間,嫣嫣望著一時沉默不言的謝洵,眸中帶著幾分擔憂:「兄長。」
謝洵在林間,透過樹枝縫隙,望著不遠處的主將大帳,眉間明著糾結而隱隱雀躍。
他道:「嫣嫣,你可知那常軍師是誰?」
嫣嫣不置可否地望著他,沒有言語亦不曾點頭或是搖頭,她多少是猜到了的。
謝洵幽幽說道:「那便是我的母親,先帝的崇安大公主,謝靜熹。」
他或許可以和桓潮生幾句不和爭論起來,但他與謝靜熹卻不會。
第43章
山林寂寂, 見到嫣嫣同謝洵站在此地,林間巡查的桓家軍自覺地避開了此處。
嫣嫣看向謝洵,啟口問道:「兄長耿耿於懷的是他們曾棄下你一事。然而不論是桓大將軍還是崇安公主, 心中始終記掛著兄長。兄長心中亦是門清,所以此刻才會這般糾結,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對待他們二人。」
謝洵怔忪看著嫣嫣,眼角緩緩划過一絲挫敗:「嫣嫣是否覺得,我所糾結之事不過是無病呻吟?」比起嫣嫣所受到的委屈,比起嫣嫣所出境地,比起嫣嫣的那雙父母,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嫣嫣誠摯地搖了搖頭:「我記得兄長教會了我, 人與人之間的痛苦是不應該去作比較的。」她眸光清澈便如山間雪水初融一般的乾淨透徹。
在她覺得自己不配不滿的時候, 是謝洵告訴她,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所遇到的不公而感到不滿,甚至憤恨, 那皆是人之常情。不必因為他人所言而可以壓制,抑鬱心中。
謝洵看著嫣嫣,不禁淺笑起來, 他撫了撫嫣嫣的腦袋:「你說得對。」時人生而不同, 苦難亦不相同, 又何必再去比來比去,徒添憂愁。
他輕嘆道:「嫣嫣, 你可知我第一回 見到她時, 便想她若是我母親該有多好。」
嫣嫣只靜靜在他身旁, 聽他說他沉積多年的忿忿與糾結。
「在我七歲生辰那日, 在江夏郡王府的後花園中,我第一次見到了她。那時, 她穿著素淨的交領直裾,便是如今我依舊記得她衣裙上的紋樣,是銀線繡成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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