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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陽春亦是如實說道:「我同鵷扶並非姐弟,我是自小侍奉在他身邊的婢子,只是鵷扶不計身份,與我姐弟相稱。」
「我們各自瞞了彼此一件事,那便誰都不算錯。」雲裳認真地說著。
04
藥谷這麼多年來能不為外界所知曉,便是因為有忘憂。
對於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在動藥谷主意時,早便被雲霽下邊的弟子了結了。而對於無心闖入之人,藥谷便以忘憂令其忘記藥谷的位置和路徑。
只是這麼多年藥谷小心謹慎,卻還是有一條漏網之魚。
周齊邊境的靖遠軍中,傅侃回到自己在軍鎮上的府邸,同妻子用過晚膳後便來到了隱匿在後宅的小屋中。
推開門便能聞到屋中濃厚刺鼻的藥味。
「二公子今日怎麼得空來了?」一個雙手皆缺了食指與中指的男人正擺弄著手上毒蟲。
他缺失的手指是因為在藥谷偷師被砍去的。身為罪人,本該就此被藥谷的人了結了,只是柳七七當日剛研究出一款毒藥,便拿他當藥人一般試毒。他們都以為他死了,可他卻活下來了。
「冷祿,讓你那些個蛇蟲鼠蟻離我遠點。」傅侃頗為嫌棄地睨了他一眼:「我記得今日應當能揭紗布了吧?」
他看向一旁和衣坐在浴桶中的女子,她泡在各種草藥蟲豸的湯水中,雙手緊緊抓著浴桶的邊緣,似是痛苦極了。傅侃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個被紗布包裹了整張臉的女子便是那日被嫣嫣一箭射中的更漏。
按理她早該死在嫣嫣手中,可偏生她心臟異於常人,嫣嫣那一箭只讓她受了重傷,傅侃將她交給了冷祿。
「二公子好記性,就是今日,我正要摘紗布呢!」冷祿笑道,他上前像是看死物一樣把更漏從浴桶中揪了出來,滿是可惜道,「這般頑強之人,我從未見過,二公子當真不能將她送給我當藥人?」
他揭下更漏臉上的紗布,那張白皙無痕的臉,已與往日再無相似之處。
傅侃滿意地看著更漏的臉,只冷聲對冷祿說道:「記好你的本分。」
冷祿訕訕離開了小屋,他在此間的任務已經完成,便也不會久留。
更漏面無表情看著傅侃:「二公子將我變成這幅樣子,想要我做什麼?」
她眼中再沒了對傅侃暗暗的嚮往。剔骨之痛,那些毒蟲毒蛇咬噬之痛,深深地印刻在了她腦海中。不論她如何努力,她終究還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對嫣嫣的恨意,更加深刻了。若不是嫣嫣,她不會是如今這般下乘的境地。
傅侃看著她:「從今往後你便是齊國寶音閣的秋娘,我要你去到齊國,探查桓潮生軍中之事。我要接近你最恨的那個人,趁機取她性命。」
更漏嘴角微微勾起,嘲諷說道:「二公子便這般肯定,我最恨那人是五姑娘?」
傅侃道:「我從未說你最恨那人是她,是你自己心中這般想。」他滿眼了然地看著更漏。更漏什麼心思什麼樣子,他怎會不知?欺善而怕惡,哪怕她心底怨他這般對她,也不敢恨他。她這樣的人也就會把所有氣撒到嫣嫣身上。
第41章
密密山林春色乍顯, 江邊山石尖利嶙峋。岸上桓家軍齊齊整整列隊侯在渡口,山林之上飛鳥四起,誰也不知那山林之間究竟藏了多少桓家軍的將士。
戰船緩緩靠岸, 謝洵陣陣恍惚,他握著嫣嫣的手不禁緊了緊,他雋永俊逸的面容緊緊繃著,似是刻意地作出滿不在乎的神色。
嫣嫣敏銳地感到謝洵內心似有些緊張,她微微昂頭抬眸端詳著謝洵。
謝洵感受到嫣嫣的視線,低首回望向她,衝著她淺淺揚起唇角, 安撫地笑著。嫣嫣見狀亦是衝著他明媚地笑了起來。
二人站在船頭看著岸上桓家軍的動靜, 他們整齊劃一地分出了一條道來。
嫣嫣遠遠望著, 一個將領大步徑直朝著渡口走來,他一身帶甲疾步如飛、矯健似虎,玄黑色的甲冑散著凜凜寒意。待他走近, 嫣嫣才看清他的面容,不惑上下的年紀,身骨板正, 面上蓄著美髯, 雙目炯炯有神, 目光之中亦有浩然正氣。
「那便是桓大將軍嗎?」嫣嫣湊近謝洵小聲問道。
謝洵在桓潮生出來時,他便已經看到了, 只是他很快撇開了目光, 望向江水以左的山林樹木。他聽到嫣嫣這般問, 目光再次看向桓潮生, 他撇了撇嘴,那人與旁的將士也沒什麼不同。
「嫣嫣是如何猜到的?」謝洵好奇問道。
嫣嫣想了想:「我曾看過老鎮北王的《守城紀要》, 里頭便是講的他與桓大將軍以鄧縣為據的較量。老鎮北王與桓大將軍雖是敵對雙方,可他對桓大將軍的評價卻是『武能戍守邊境衛家國、略可通達人心明鏡察』。我從前便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得老鎮北王如此高的評價。今日見到了,方才覺得,這樣的讚譽正是相襯。」
那是與傅遠章截然不同的武人,嫣嫣在見到桓潮生的一瞬間便能感受到。
嫣嫣沒有見過傅遠章統領靖遠軍的模樣,但她清楚地知道,傅遠章所行所舉皆是處心積慮、機關用盡,他不像個戰場廝殺的將軍,卻更像個籌謀算計的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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