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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謝洵泰然自若的牽著嫣嫣的手走在他們讓出來的通道上。
嫣嫣看著謝洵,心亦是平靜了下來,坦然走在其間,恍若她真的只是南齊郡主。
她看見了停在渡口處的大船,上邊掛著一面旗幟,繡著磅礴的「桓」字。
傅佼跟在二人身後,試探說道:「桓大將軍瞧著倒是極為重視江夏郡王。」
謝洵悠悠道:「畢竟遵禮法,本王該叫桓大將軍一聲姑父。」
思央聞言,嘴角不禁抽了抽。
嫣嫣若有所思盯著那大船上桓氏的旗幟,隱隱約約她心中有了猜測。
大船行在江水之上,嫣嫣站在船尾,江上的大風將她如墨的髮絲吹得凌亂,她怔怔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北周靖遠軍。
謝洵從思央手中接過一件大氅為她披上:「可是不捨得了?」
嫣嫣回神展顏笑著,她搖了搖頭:「沒有捨不得,只是覺得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越過滔滔江水,北周的一切與她再不相干。
第40章
01
自嫣嫣渡過江水後不久, 傅遠章便帶著傅侃要回南境。傅玉姿與錢雲的婚事幾乎已是板上釘釘,不論呂儀貞與傅玉姿再是不情願,都再沒有了反駁的餘地。
靖遠侯府門口, 傅玉姿不死心地最後問道:「阿爹,我當真不能再回靖遠軍中?」
呂儀貞這幾日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先是傅禧趁著祠堂大火那日丟下母親姊妹不知所蹤,再有後來傅遠章與她說起錢國公府與靖遠侯府的婚事,雙重打擊之下,她只半倚在良姑懷中鬱郁憂思。
傅遠章看了一眼傅玉姿,沉聲說道:「玉姿, 你自小便是個懂事拎得清的孩子, 你應當知曉, 在如今這樣的局面下,你與錢家小子的這樁婚事於我靖遠侯府而言是何等重要。」
「可是阿爹……」傅玉姿還想要辯駁。
傅侃上前道:「四妹妹,你便莫要像遐齡和五妹妹那樣, 讓父親勞心勞神了。」
呂儀貞看著那父子、父女三人,一陣恍惚,她望著此情此景, 總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哪怕傅遠章所言便是事實, 傅侃所言亦是合情合理, 可偏偏在呂儀貞聽來,便是諸般彆扭。
傅玉姿咬著唇角, 她滿是委屈地看了看傅遠章, 又看了看傅侃, 她低下了腦袋。此刻傅玉姿才明白過來, 這已經不再是她撒撒嬌、求求情便能改變的事兒。她跟在傅遠章身邊歷練了這麼多年,她太了解了傅家父子了。
「玉姿, 你知曉,過去一年陛下令錢家小子在靖遠軍中歷練的意思是什麼。」傅遠章最後說道,他看向呂儀貞,眸中似帶著幾分虧欠,輕嘆了一口氣。
呂儀貞看著傅遠章父子越行越遠,她上前輕輕拍了拍傅玉姿的腦袋,勸慰道:「我們回屋罷。」
傅玉姿回身看著不得歡顏的呂儀貞,按捺住心中的不虞,牽強地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良姑看著相攜回到屋中的母女,慢慢帶人跟上,眼眸之中皆是擔憂。
回到福頤苑,呂儀貞看著強顏歡笑的傅玉姿,柔聲說道:「心中不想笑,便莫要強行扯著嘴角了。看著玉姿這般,阿娘心中亦是難受。」
傅玉姿聞言低下了腦袋,她紅著眼眶:「父親他明明先前還說,女兒只要做馬背上叱吒的女將軍便是,洛京的是是非非無需女兒沾惹。卻不曾想,這才過去多久,便什麼都變了。」
呂儀貞輕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她只得安慰道:「錢家那小將軍,亦是個可託付的好孩子,待議定了親事,你行過笄禮,家入錢國公府,想來你也能像從前一般,在靖遠軍中,與你夫君一起,為大周效力。」
只是傅玉姿聽了這話卻不曾有一絲安慰,反倒哭得更凶了:「阿娘難道不知,陛下想要的是能夠牽制住靖遠侯府的質子,三哥這般不負責任地跑了,傅珋嫣又同那江夏郡王去了齊國。陛下想要我嫁給錢子瓊,不止想要大周舊貴出身的武將進入靖遠軍中,亦是想要再留一人在洛京為質。」
子瓊是錢雲的字。錢雲雖好,可傅玉姿只要一想到她嫁給了他,往後便只能待在洛京,心中便是百般不願。
「靖遠侯府在洛京的質子,不是有阿娘在嗎?還有那位凌夫人。」呂儀貞苦澀地承認了自己這些年來在京為質的身份,「實在不行,阿娘便去求一求太后,求一求皇后,阿娘不會讓你想我一樣,被困在著洛京之中的。」
她緊緊抓著傅玉姿的手,似是想要告訴傅玉姿,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如願,哪怕去求她素來不喜的趙太后。
傅玉姿悶聲哭著,她知曉這是呂儀貞盡其所能為她做的最大限度的事兒了,可是即便如此,也沒有辦法動搖她婚後為質之事。
「阿娘,三哥哥究竟為什麼要跑?」她撲到了呂儀貞懷中,帶著疑惑不解與埋怨問道,「是不是傅珋嫣與他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被那討厭鬼蠱惑了?」
她想起了祠堂大火前,傅禧曾經前去探望過嫣嫣,她止不住地猜測著。
呂儀貞怔愣地看著在自己懷中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原本正操勞著嫣嫣同陸珩的婚事,可只是轉眼之間,一切都變了,她甚至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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