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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更漏奪過了旁邊一個私兵的弓.弩,拉動扳扣,利箭射向謝洵的後背,軍中的弓.弩威力極大,若能一箭射中,謝洵連同嫣嫣必然斃命於此。
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被忽視在人群的更漏會這麼做。
好在謝洵反應迅敏, 抱著嫣嫣側身躲過了一箭。而這一箭便射在了錢國公府私兵身上了。
錢雲臉色難看, 他以為宣正帝的這道旨意已經叫這兩府的人明白謝洵安危的重要, 可誰知靖遠侯府的人還敢當著他的面動手。
行進的隊伍尚還沒有出半里地便停了下來,錢國公府的私兵一一反身對著。
尚還在原地的陸珩還未想清楚謝洵留下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便看見更漏賊心不死地朝著嫣嫣下手。他神色陰鷙地將佩劍架在了更漏的脖子上, 這雖是嫣嫣身邊婢子,可從往昔與今日所為來看,她怕是恨不得親手殺了嫣嫣。
靖遠侯府。陸珩在心中默念, 他本無意理會靖遠侯府中的是是非非, 他從始至終只想要嫣嫣。可如今看來, 從前他當真忽略了許多。
「傅二公子,靖遠侯府這是何意?」錢雲臉色難看地盯著傅侃。
傅侃面色黢黑如炭, 他不曾想到, 更漏竟然如此沉不住氣, 他沉吟著不知該如何保住更漏的命。
卻不曾想, 嫣嫣俯身抓過一側錢國公府私兵背上的彎弓,留仙裙擺翩躚似是花間最美的蝴蝶, 又如天邊最瀟灑的鳥兒,她立於馬上反身一箭射向了更漏,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謝洵心中泛著自豪,眼角也不經意間流露了幾分驕傲。
錢雲看著馬上雖瘦弱卻能輕鬆拉動七力彎弓的嫣嫣,眼底不自覺閃過了幾分震驚。這當真是靖遠侯府那不學無術的五姑娘嗎?
陸珩心底微顫,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嫣嫣毫不留情地親手了結了跟在身邊多年的婢子,他怔怔看著嫣嫣,渾身僵直。
那一箭射穿了更漏的心臟,宛若前世嫣嫣被傅遠章一箭穿心而亡。
更漏板平的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看著胸前的利箭,抬眸望向嫣嫣,心裡眼中再也藏不住她對嫣嫣的痛恨。
傅侃心下一松,可面色神色卻不曾有絲毫改變,甚至陰冷狠鷙望向嫣嫣:「齊國江夏郡王府的人在我大周境內,竟堂而皇之殺我靖遠侯府的人,當真是沒把靖遠侯府放在眼中嗎?」
他只揮了揮手,靖遠侯府的私兵亮出兵刃,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錢雲不明白,傅侃為何要因為一個下人而這般義氣行事。
楊靖忠帶著鎮北王府的人馬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得一場好戲。
謝洵悠悠道:「錢小將軍方才已經帶來了周國皇帝的旨意,靖遠侯府的人罔顧周皇旨意,是想要再度挑起周齊兩國戰事?」
嫣嫣只看著錢雲質問道:「我倒是想問問錢小將軍,周國皇帝可願看兩國戰事再起?周國的百姓可願因此受顛沛流離之苦?」
錢雲道:「本將必定將兩位平安送出大周,任何人膽敢有心加害兩位,便是與錢家軍為敵,便是與我朝皇帝陛下為敵。」他的話是說給傅侃聽的,亦是說給陸珩聽的。
錢雲生怕杵在一旁未曾離開的陸珩,會做出什麼事來。他淡淡睨了一眼傅侃,靖遠侯府近日所為,卻是叫他看不明白。
傅侃陰沉地看著馬上的二人,看著嫣嫣甚至不曾分一個眼神給他,恍若她叫了十多年的兄長是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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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宣正帝等了許久,方才等到陸珩入宮覲見的消息,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陸珩未曾換下那身喜服,他緊抿著唇,神色冷厲凜冽,一言不發地跟著引路太監進到了大殿之中。
此刻的殿中,並無旁人,宣正帝見到他,立馬從龍椅上起身走下台階,他望向陸珩的眸中,帶著三分歉意。
宣正帝道:「寒川,朕未曾想到,桓潮生竟會為了謝朔之子在對岸陳兵。」
陸珩道:「不論是齊國還是大周,都知曉牽一髮而動全身,齊國皇帝怎會放任桓潮生用兵?」
自十五年前,桓家軍大敗鎮北軍,老鎮北王圍困於鄧縣,彈盡糧絕後亡於鄧縣,得勝的桓家軍又為靖遠軍重挫。此後十多年,桓家軍與靖遠軍隔江對峙,期間摩擦不斷,但再無大的戰事。
陸珩深知,哪怕桓潮生真的陳兵邊境,也不會為了一個毫無血緣的內侄,真的越過江水攻入北周。
宣正帝自然也明白這一層,可是他不能賭:「桓潮生素來陰晴不定,對其齊國皇帝的調令亦是願意聽時聽一聽。寒川,朕不能賭他不會出兵。而且,謝元石其人在齊國身份特殊,他活著的價值比死了更大。所以,謝洵不能死。」
謝洵是謝朔唯一的兒子,而謝朔又是先帝獨子。謝洵才當是南齊正統,也只有謝洵活著回到南齊,南齊才有可能亂。
陸珩緊抿著唇:「即便不殺謝元石,為何要放任他輕易帶走我的王妃?」
宣正帝輕嘆:「謝元石几次三番不顧危險也要帶走傅五姑娘,可見他絕不會對傅五姑娘放手。況且,靖遠侯世子傳來的軍報中,亦是要求保證謝元石兄妹平安回到齊國。你我皆知,謝朔除謝元石並無其他子女。所謂兄妹,便是在說謝元石與傅五姑娘。寒川,此事是朕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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