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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嫣嫣卻道:「我不要別的,我只要這一盞。」
她說完便轉身走向別處,更漏與河滿趕緊跟上。
陸珩看著她軟硬不吃的模樣,眼中對謝洵的恨意更深。他在心中告訴自己,只要嫣嫣嫁給他,有錢皇后對嫣嫣的調.教,她終會像從前那般待她的。
第30章
嫣嫣回到六福軒, 待屋中只余自己時,她從腰間取出謝洵方才謝洵塞給她的荷包。
那個荷包正是當日,她與他初見, 嫣嫣留給他的荷包,上邊是她親手繡的刀槍斧鉞。她打開荷包,裡邊是兩封羊皮信箋。
這兩封信箋,一封上邊詳細地寫著奶娘之事,還有一張小小的箋紙上寫著謝洵留給嫣嫣的話。
嫣嫣只覺眼前一黑,她雙肩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如水一般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霧, 她悲傷難掩地看著上面那一筆一划一字一句描述簡潔卻清晰的言語, 只覺心口喉間被壓了一塊又一塊重重的巨石。
若是能活下去, 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奶娘,可是現在,謝洵卻告訴她, 奶娘早在七年前便離開了她。就只是為了給傅玉姿出氣,她的奶娘被那些人活活打死。她甚至曾被草蓆裹屍,棄於亂葬崗上。
嫣嫣張大了嘴巴用力的呼吸著, 可每一次呼吸都覺得像是被鈍刀子割著肺, 痛得她根本便呼吸不過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睜大的眼眶中直直砸落在那張羊皮箋上, 淚水暈開上邊的墨跡,嫣嫣慌張地拿著帕子小心地擦拭著上邊的淚水, 可是淚水好像永遠也擦不干。
嫣嫣看著模糊的羊皮箋, 泣不成聲。當日, 是因為更漏讓河滿通風報信, 奶娘才被傅遠章抓了正著。當日,亦是更漏與河滿是親眼看著奶娘被打死的。
卻原來, 河滿這些時日對她的袒護,是因為奶娘臨死前與她們說的話,是因為悔恨,是因為愧疚。
可笑她這些年來竟對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毫無察覺。更可笑的是,她前世被她們耍的團團轉,至死都不知道奶娘早早離開了人世。
嫣嫣滿臉都是淚水,有怨更有恨。她恨不得親手了結了那兩個婢子。這是她第一次那麼想要別人去死,尤其是更漏,明明她害死了奶娘,可卻絲毫沒有愧疚與悔恨。她甚至還覺得奶娘是死有餘辜。
嫣嫣攥著羊皮箋,緊緊捂著心口,如刀絞般的疼痛令她止不住地去恨。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唇齒之間淺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口中。
她相信,那些人會有報應的,可她更想親手將給他們送上那份報應。她重活一世,第一次這般真切、渴求地想要活下去。
傅遠章、凌馥、傅玉姿、更漏……她要親眼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毀滅。
嫣嫣眸中燃燒著熊熊恨意。
嫣嫣看著另一張羊皮箋上謝洵的筆跡,她便想起了謝洵與她說的,從今往後,他便是她兄長了。她眼中水汽不由再次氤氳而上。
他在信中告訴她——
二月十三,宮中司衣司的女官至靖遠侯府便會將嫣嫣帶出靖遠侯府。
二月十四南齊大將軍桓潮生陳兵周齊邊境,屆時八百里加急至洛京。
二月十五花朝日便是他們離開洛京之時。
謝洵在信中要她放心,他的字跡入木三分,便像是在告訴嫣嫣,他要帶她走的決心。
她按照謝洵的意思,將羊皮箋燃了起來,看著落到一旁化為灰燼的兩封信箋,嫣嫣目光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她雖不知桓潮生為何願意私調兵馬助謝洵回南齊,但嫣嫣相信,她的兄長一定會帶著她逃出靖遠侯府,逃出洛京,逃出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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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將至,靖遠侯府中凌馥又不管事,故而嫣嫣的這樁婚事幾乎是呂儀貞一手張羅的。加之又是宗室的大婚,禮部與尚儀局的官員亦是介入其中。一時間靖遠侯府中來來往往的人便也複雜了起來。
傅遠章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胆的關著嫣嫣,但更漏這雙眼睛卻依舊無時無刻落在嫣嫣身上。
她身邊明里暗裡跟了不少人,有傅遠章安排的也有陸珩安排的。
嫣嫣只作不知,每日裡隨意地打發打發時間,今日出門定套頭面,明日出門買些吃食,傅遠章竟也沒有阻止出門。但她不信傅遠章會對她這般聽之任之。
嫣嫣心中不安,這一切太過平靜,太過反常,以至於她有些害怕,這會不會是傅遠章或是陸珩的誘敵之計?
二月十三這日同前些日子並沒有什麼區別,宮中的女官看著一身鮮紅嫁衣的嫣嫣,狀似盡責地為她查看有何處不合身的。
她謹慎囑咐道:「姑娘等會兒出府後,跟在姑娘身邊的人,我等會為姑娘引開。姑娘只要繞過東巷上了馬車,車夫便會送姑娘去莊子上。公子在莊上等姑娘。」
嫣嫣皺了皺眉,她扯了扯衣袖揚聲道:「肩膀處還是有些寬了,勞煩司衣大人那回去再改一改。」
女官應聲記下,她只聽嫣嫣低聲道:「近日府中甚是反常,我恐這當中怕是有詐。」
嫣嫣尤記得城郊莊上的山林間,陸珩對謝洵下死手的模樣。
女官輕聲安慰道:「姑娘莫怕,只要平安度過這兩日。後日靖遠軍中傳來軍報,公子與姑娘便是正大光明離開周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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