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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有同夥!」騎在馬上的將領高呼著。
嫣嫣已經無從她故,她認出了那是鎮北王府的府兵,從前皆是在北境與蠻人對戰的剽悍之士。謝洵若落到他們手上,定是討不到好的。
她隱匿於黑夜之中,緊張地一邊看著伶仃一人對抗近百人的重騎,一邊控著受驚的小黑馬想要去到謝洵身邊。她抽箭擊落著那些重騎射向謝洵的箭矢,全然不顧那些可能射向自己的羽箭。
黑夜中,嫣嫣的身影被那些重騎發現,一支支的箭羽衝著她的眉心身影飛來。
河滿尖聲喊著:「姑娘小心。」
更漏的臉色也格外凝重起來,此刻的嫣嫣還不能有事!
漆黑的夜色下,幾個身手極好的黑影不知從何處而來,打落了射向嫣嫣的羽箭,也用最快的速度救走了謝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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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心大松,小黑馬似是委屈極了也害怕極了,哼哧著把嫣嫣甩下了馬背。她落在枯枝落葉的土地上,後背硌得生疼。
起身之際,鎮北王府的重騎已經團團圍了上來。熾熱的火光映照著嫣嫣如釋重負的小臉。
重刀被駕到了嫣嫣肩上,鋒利冒著寒光的刀刃便對著嫣嫣脆弱雪白的脖頸,周遭之人望著她的目光中,皆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怒火。
為首的將領陰沉著一張臉走到嫣嫣面前,他唾口隨意罵了一句:「還是個黃毛丫頭!」
他抬手想要去捏嫣嫣的下巴,然嫣嫣冷眼看著他反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前世這些留在洛京的府兵,便從不曾看得起她。嫣嫣為陸珩與傅遠章,留於洛京為質,可因著陸珩對她那甚是不喜的態度,整個鎮北王府上下也只當是請了尊會說話、會發脾氣的泥象回來供著,卻從未對她有任何敬意。
嫣嫣的動作激怒了周遭的府兵,利刃湊近頸子,嫣嫣只覺一陣刺痛。
今日她若死在此處,一顆棋子死在了不該死的地方,想來傅遠章的臉色不會好看。
河滿騎馬越過圍聚的重騎,持弓打落了架在嫣嫣脖子上的重刀。
更漏看著舉刀想要了中間兩人性命的將士,連忙喊道:「住手!這是靖遠侯府的五姑娘。」
周遭府兵舉著刀的手霎時頓住。靖遠侯府的五姑娘,可不就是未來的鎮北王妃?
為首的將領輕嗤一聲:「傅五姑娘怎會和齊國細作有勾結,你這妮子莫要瞎攀附!」
更漏下巴微揚冷聲說道:「我家姑娘的身份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騎馬趕來的武婢被攔在了外圍,那將領看著身著靖遠軍中打扮的武婢,一時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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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是半被押送著來到了陸珩面前。這是嫣嫣重活一世以來,第一次見到陸珩。
他眉間隱隱帶著戾氣,是在惱火手下的將士沒有殺了謝洵。
救下謝洵,她不覺得陸珩會放過她,最壞不過一個死字。可是嫣嫣卻不後悔。從前她年弱而不能留下奶娘,今日即便是死,她也不會叫謝洵落到陸珩手中。
陸珩穿著一身魚肚白色織錦束袖武袍,墨色的發被玉冠束起,他負手背身站在空地上,渾身散發著陰鷙沉沉的氣息。
嫣嫣看著他的背影,一陣恍惚,城樓下那個涼薄的身影與言辭一遍遍在她腦海中翻滾。她慘白著小臉,心底的翻湧著憎惡反感。
方才的將領上前將林間之事稟告給了陸珩。
陸珩愣了愣,回身看向了被困在遠處的嫣嫣,出乎眾人意料,他不曾像往日那樣面露嫌厭,也不曾因此事有何怪罪之意。
他大步徑直走到嫣嫣面前,嫣嫣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他目光不禁黯了黯。
「怎麼受傷了?」他輕聲問道,抬手想要去看嫣嫣脖頸間泛著血紅的傷口。
嫣嫣強忍著作嘔的心偏頭躲開了陸珩的手,便是看到陸珩她已是渾身不舒服,更遑論是他的觸碰。
陸珩看著嫣嫣有些抗拒的模樣,訕訕收回了手。
河滿見嫣嫣沒有開口,還以為是她不願陸珩為難,她不禁氣道:「方才王爺手下的將士可是險些要了我家姑娘的命。」
那將領不服氣道:「王爺恕罪,方才我等在捉拿齊國細作時,為傅五姑娘所攔。我等實在想不到,傅五姑娘還與齊國細作有勾結。」
河滿怒視著他理不直氣壯道:「你莫要血口噴人,給我家姑娘冠什麼罪名。」
那將領冷哼著毫不退讓:「難道是本將說錯了。」
更漏聽著二人的話頓覺頭大。不論如何,嫣嫣方才所舉,已然同那南齊細作脫不了干係。稍有不慎,整個靖遠侯府受其牽連。
她恨恨看著嫣嫣,陸珩抬眸淡淡睨了她一眼,那一眼便像是在看一隻不識好歹的螻蟻。更漏忙低下頭瑟縮到了一邊。
陸珩呵止了爭論不休的兩人,他回眸溫潤地看向嫣嫣,可他此刻的溫和在嫣嫣看來,皆不過是穿腸的毒酒、催命的符。
「嫣嫣,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低聲問道。
嫣嫣眸中難以掩飾著驚懼,陸珩此刻與她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前世他離開洛京前,要她等他回來時的模樣。她強忍著身體與心裡的不適。
她隨口道:「我本就在林中狩獵,方才見到野兔,便射了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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