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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凌馥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便像是說著仇人一般說著嫣嫣。
桃娘神色凜冽,她應聲而去。而她對嫣嫣的嫌厭愈發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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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時,城郊莊子的空地上,不少莊戶已經在準備曬秋日收上來的穀子。
嫣嫣在莊子上不過幾日,病便大好了。只是宮宴已過,嫣嫣便也沒有著急回去。
午後,莊子後邊的山林間樹影斑駁。嫣嫣穿著一身靛藍色束袖騎裝,身後背著一把小弓。她騎在小黑馬上,馬鞍側邊還綁著兩個箭筒。
更漏與河滿騎馬跟在嫣嫣身後不遠處。她二人尚且不知昨夜府中發生了何事。
只聽得身後幾個武婢抱怨著:「冬日這林子裡那有什麼獵物,也不知五姑娘是怎麼想的。」
另一人亦是小聲埋怨著:「本還想著在屋中烤烤火。」
更漏聞言只當做沒有聽見,河滿卻不然,她眉眼一橫回神怒懟著幾個武婢:「往日的規矩是白學了嗎?侯府好吃好喝供著你們,可不是要你們來說主子的不是的。莫不是往日過得太安逸,忘了那犯上之罪的板子?」
幾個武婢被河滿訓得不敢說話,嫣嫣只打馬在前,挽弓瞄準了天上的鳥雀,一點兒也不在意後邊發生了什麼。
更漏睨了嫣嫣一眼,她控馬來到河滿身側,眉頭皺得便像是核桃的外殼:「你何必要為了她去得罪了旁人,你莫要忘了奶娘的下場。」她暗暗警告著河滿,聲音只有兩人能夠聽到。
河滿臉色煞白,她望了望更漏。她的阿姐,已然忘了奶娘會得那般下場皆因她二人推波助瀾,可她如今,已然沒有了任何歉疚。
更漏眼神頗具威脅地暗示著河滿:「你好自為之。」她打馬跟上嫣嫣,這幾日在莊子上嫣嫣除了像往日一般騎馬射箭打獵,便再無其他動作。
嫣嫣箭發便中,她不由滿意地笑了起來,後邊的武婢下馬去撿嫣嫣射中的鳥雀。
「姑娘你瞧,這小鳥小雀瘦弱得很,便是帶回去也吃不成。」那武婢大膽說道,「姑娘若是想吃什麼,讓莊子上的管事去準備便是了。」
嫣嫣悠悠控著小黑馬來到那眼中帶著倨傲的武婢身旁,小黑馬對著武婢一陣哼哧,嫣嫣輕笑著俯身摸了摸小黑馬的臉,眼皮不抬道:「既然你覺著這鳥雀不夠吃,那便別吃了。」
她起身揚鞭,逆著呼嘯的北風向林子深處行去,只留下一句話。
「今日夜間狩獵,誰若再多說一句,那便回去罷。」
俏生生的言辭散落風中,吹進了身後一行人的耳中,她們只得打馬跟上,眼中帶著對方才說話的武婢的同情。嫣嫣這般說,眼前這武婢今日便是不必用膳了。
若按往日更漏必定上前阻攔了,可這回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03
入夜之後的山林間,勁烈的風肆意地吹著,借著月色,嫣嫣一行策馬在林間轉悠著。
後山的林子,通著外邊,有那麼一瞬間,她想穿過林子,逃離這裡的一切,胸膛中的心臟砰砰地跳著。
更漏緊緊地貼在嫣嫣身側,便是獄卒盯著牢獄裡的犯人也沒有這麼死盯著不放。
到了後半夜,嫣嫣依舊沒有回去的跡象,底下的人臉上的不滿愈發明顯了。可是更漏的興致似乎更高了。
河滿憂心勸說道:「姑娘,這兒夜深露重風又這般大,姑娘的病又剛好不久,咱們要不回去吧!」
嫣嫣頷了頷首,似是答應了。
正當眾人準備調轉馬頭回莊子上去時,前邊不遠處卻傳來動靜,似是大批重甲騎軍一步步靠近。
「姑娘前邊似是出什麼事兒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河滿催促著。
嫣嫣失神望著前方,看到飛速穿行在黑夜之中的身影還有他身後的追兵,她心跳漏了半拍。
那是謝洵。哪怕只是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形她亦是認得他。
她揚著鞭子,不管不顧地甩開了身後的婢子衝上前去。
「姑娘!」河滿失聲含著,眾人皆是一愣。
更漏望著嫣嫣髮絲迎風飛散、疾馳奔向遠方的模樣,她不禁勾了勾嘴角,眼底是眸中得逞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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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身後的重騎舉著火把,這整一片林子似乎都被照亮了,他從靖遠侯府離開後,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陸珩不知為何知曉了他的動向,領著府中私兵對他圍追堵截,似是不取他性命不會罷休。
待他帶著底下的人撤出內城後,便獨身前往靖遠侯府在城郊的莊子。只是陸珩似乎又算到了他的去向,暗暗在莊子周圍布下重兵圍堵。
陸珩約莫是真想要他死,甚至不顧君子之德,在那箭羽之上淬了毒。
謝洵捂著肩上的傷口,意識模糊之間,他愈發堅定,絕不能讓嫣嫣嫁給這般小人行徑的人。
身後鎮北王府的重騎根本沒有想過要活捉這位南齊的江夏郡王,一支支淬了毒的箭羽劃破冷寂肅殺的夜幕,皆是瞄準了謝洵往他身上射去。
謝洵因著傷口處的毒素,動作比之往常遲緩了許多,他躲過了大多數的箭羽。
嫣嫣看著那支直衝謝洵背心而去的冷箭,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大腦不曾反應過來,便已經挽弓射出了她箭筒中的幾支羽箭,在千鈞一髮之際,打偏了射向謝洵的鎮北王府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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