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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根據匠人的描述,謝洵很快便確定了那密室便在祠堂之下。他循著匠人所言,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他隱約覺得那處除了他想要的證據,還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進去查探。
謝洵緊了緊手中的火摺子,借著微弱的火光,他看清了這密室的模樣, 建造在整座祠堂之上的密室,寬敞卻幽深陰冷。
一列列的書架上放滿了一卷卷書簡,還有不少用藍色綢布擺起來的羊皮信箋。其中便有謝洵想要的禎明帝與傅遠章的書信往來。
只是他還未及搜完,便聽到了密室之中有了動靜。
謝洵忙將書信放入懷中,目光越過層層書架,他看到了兩個棺槨。
他心未動手中燭火便移到眼前,黑漆的棺槨精美卻有些陳舊,像是放在此處有幾年了。
謝洵心間微顫。其中一個棺槨之上,刻著細細一行字:庚辰年戊子月乙丑日戊寅時。
那正是嫣嫣的生辰八字。
恍惚間,謝洵便好似看到了嫣嫣毫無生氣而破碎地躺在其中。
他緊緊捏著那黑漆的檀木棺槨,他咬牙切齒:「傅遠章。」恨不得啖其肉。在傅遠章給嫣嫣準備的結局中,他從未想過她活著。
密室之中還有密道,密道中是桃娘正帶人趕來。
謝洵不及多想,火速離開了密室,堂而皇之從靖遠侯府蹁躚而去。
證據已經拿到,他也該離開北周了。但離開時,他一定將嫣嫣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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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苑中,滿屋的茶杯瓷器破碎一地。
凌馥心中、面上,眼瞳之中,皆是熊熊燃燒的怒火。此刻她好像喪失了所有的從容與優雅。
「廢物!都是廢物。」她指著屋中跪了一圈的人罵著。
桃娘伏在地上:「夫人息怒。」
而看守祠堂的兩個老僕亦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凌馥深吸了一口氣,祠堂密室中的密道聯通月明苑,密室之中一有人闖入,月明苑中便能知曉。而祠堂外為了不叫人懷疑,只尋了兩個靖遠軍中斥候看守。軍中斥候,向來機敏,可此次不禁沒有發現祠堂中闖入了小賊,更是讓人跑了。
「今日密室之中所丟的文書,乃是十五年前將軍與陛下往來的同信。」凌馥心中鬱氣難消道,「此事非同小可,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找到那個小賊,把信帶回來。若是帶不回來,那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就在這時,底下的人前來稟告道是,伽藍寺的障月大師來了。
凌馥臉色依舊不甚好看,她頷了頷首看著被帶進來的障月,一襲俗家打扮,頭上帶著一頂黑紗的幕籬,而黑紗之下,卻是他自始至終帶著的阿修羅面具。
障月淡淡睨了一眼滿地狼藉的屋室。
凌馥好整以暇坐在上首,美目余怒未消,她冷聲道:「障月大師深夜來訪是為何事?」
南齊樞密院這些年來與障月一直有聯繫,只是凌馥不明白,禎明帝為何會相信障月?
「貧僧前來,自然是來為凌夫人排憂解惑的。」障月輕笑道,「難道夫人不想知道今日夜探靖遠侯府之人是誰嗎?」
凌馥微微一怔,桃娘在一旁失聲問道:「是誰?」她唯恐那書信被北周皇室所得。
障月一派淡然看著凌夫人:「此人夫人應當知曉,便是小江夏郡王,謝洵。」
凌馥坐於席上,纖長的手緊緊地握在圈椅的扶手上:「謝朔的兒子?怎會是他?」這書信落在謝洵手中好過落到北周皇室手中。
障月道:「是他。他不僅暗下探查靖遠侯府,而且還心懷不軌靠近五姑娘。此人若是不除,只怕來日是個威脅。」
凌馥抬眸看向障月,哪怕障月每一次遞到樞密院的暗報都是對的,可她依舊對這狼崽子一般的北周人信任不起來。
「你想借我的手動謝洵?」她眯起眼眸問道。
障月卻搖了搖頭,燭火之下可怖詭秘的阿修羅面具令人心驚。
他幽幽看著凌馥:「謝洵的命,便不勞煩夫人動手了。貧僧來此,是要提醒夫人,莫要讓那些不知所謂的毀了五姑娘和鎮北王的婚事。」
凌馥抿著唇:「障月大師的意思是,嫣嫣同謝洵識得?」
障月道:「謝洵對五姑娘甚是不同,五姑娘天真易被那些個心懷不軌之徒所蒙蔽。」
他趁夜色而來,藏於夜色而去。
凌馥臉色難堪地看向桃娘:「謝洵至周國是在去歲年末,而今年這大半年來,除卻宮宴她皆被禁足於六福軒,她是如何識得謝洵的?」
桃娘申請忐忑地跪在了一旁,她誠惶誠恐回道:「莫不是年前五姑娘病後去伽藍寺時遇到的?」
凌馥抬手將一旁新取出來的碗盞置於地面木板之上,滾燙的水在地上蔓延。
她恨恨道:「混帳東西,她就是來克我的!不給我招惹些是非來,她便是心裡難受。」
桃娘問道:「夫人,可要將五姑娘帶回來?」
凌馥抿著單薄鮮紅的唇,凌厲的眉眼似沒有鬆懈的時候。
她沉默片刻道:「障月雖說他會取謝洵性命,只是謝洵手中的信卻要你去取回來。我們在洛京可用的人不多,不必在她身上浪費,便由著她逍遙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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