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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更漏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前些日子嫣嫣一場大病,險些失了性命,洛京名醫、宮中太醫看過後皆是連連搖頭。

    可即便如此,凌馥卻是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嫣嫣看著更漏為難又不忍的模樣,微微低下了頭,她輕聲道:「那便是沒有了。」

    想要掩飾的失落卻還是漏了不出來。更漏忙找補道:「夫人日日在佛堂吃齋念佛,定是向佛祖乞求姑娘平平安安。」

    嫣嫣起身,更漏取了一旁朱赤色的狐裘大氅披在她身上。

    火紅的衣裳卻映襯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無光。

    底下的小丫鬟進屋稟告道:「呂夫人差人來探望姑娘,還送了些滋補的東西過來。姑娘可要見見?」

    更漏皺著眉:「去回了吧!姑娘如今身子還未大好,便不見外人。」

    說罷小心地看了看嫣嫣的神色,她是知曉嫣嫣不喜下人稱呂儀貞夫人。

    可嫣嫣卻道:「讓她進來。」

    更漏詫異地看著嫣嫣,她給一旁亦是愣住的小丫鬟使了使眼色。

    「姑娘怎麼突然想起來見福頤苑的人了?」她恂恂問道。

    嫣嫣道:「聽底下的人說,我病得不清醒時,還是她上下打點,延請良醫,甚至去伽藍寺求了障月大師出手相救,我才活了下來。這份情,我承下了。」

    更漏聞言低下了頭,抿嘴不敢再多言。

    -

    良姑跟著引路小丫鬟走進屋中,看著披著大氅的嫣嫣坐在小榻上,濃黑如夜的柔順長發便鋪在腦後未曾梳起。

    瑩潤白皙如玉的小臉上,依舊少了幾分血色,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這五姑娘是月明苑那位嫡夫人老蚌生珠得來的女兒,甫一出生先帝便定下了她與小鎮北王的婚事。若放到尋常人家,那定然是如珠如寶地待著。

    良姑失神片刻,如今的五姑娘還未及笄已能瞧出她往後是何等絕色,便是她家夫人見之都憐之。

    然這些年來,那位嫡夫人一頭扎進佛堂便沒再出來。此次五姑娘病得連命都快沒了,這嫡夫人不僅不來看一眼,便是連一句問候都沒有,當真是狠心。

    嫣嫣端坐在上,她自成為鎮北王妃,便收斂了恣肆兀傲的脾性,生生將自己放進了端莊賢淑的殼子,行走坐臥恨不得拿尺子丈量著,唯恐行差踏錯,給陸珩丟臉。

    「五姑娘安。」良姑忍下心間的驚詫,往日福頤苑的人來求見,沒挨一頓罵便是好的,更何況是被好聲好氣請到屋中。她不禁心間打鼓,難不成這五姑娘是又想到什麼法子折騰她們了?

    嫣嫣隨口道了一句:「起來吧!」

    「謝五姑娘。」良姑愈發疑惑,她起身嘴角掛著得體的笑意,「宮中聽聞五姑娘病了,便賜了幾支上好的老參,夫人命我給五姑娘送來。」

    嫣嫣只淡淡睨了一眼良姑身後小丫鬟手上端著的東西,甚至未曾計較良姑在她面前稱呂儀貞「夫人」。

    「姨娘有心了。」她平靜的口吻中沒有一絲往日的鄙夷不屑。

    不僅是良姑,便是更漏也驚疑不定地隱隱皺起了眉頭。

    嫣嫣看向沒有回話的良姑,眸中帶著幾分不耐。

    良姑見狀忙道:「夫人還要我與五姑娘道一聲,伽藍寺的障月大師畢竟於姑娘有救命之恩。過幾日,待姑娘大好,夫人想去伽藍寺中拜一拜,捐些香火。一則是為報障月大師的恩情,二來也想為府中上下求幾枚平安符。不知五姑娘可願同往?」

    嫣嫣聞言眼中划過了一絲瞭然。伽藍寺久負盛名,呂儀貞幾乎年年都會去寺中,為在在軍中的傅遠章與傅玉姿求一枚平安符。

    傅玉姿雖比她大,但與她卻是同年生,一頭一尾。可如今的傅玉姿已在靖遠軍中摸爬滾打了三年。

    嫣嫣曾求傅遠章也將她帶去南境,可卻只收到他的一頓訓斥和跪在祠堂反思的責罰。

    「替我謝過姨娘提醒。」她眸中怏怏道,「改日我自會去伽藍寺中,拜謝障月大師,便不與姨娘同行了。」

    她如今雖不願再與呂儀貞針鋒相對,可也不願對她曲意逢迎。

    良姑見此心下鬆了口氣。

    -

    良姑走後,嫣嫣也沒了心情在窗邊看閒景。

    「更漏,那位障月大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問道。

    陸珩自小便被說與佛有緣,可她與他自小便有婚約。故而他她並不願多踏足佛家之地。

    伽藍寺在洛京素有盛名,障月大師之名她亦是聽說過。可嫣嫣卻從未去過伽藍寺,更未見過障月大師。

    更漏思索片刻道:「障月大師,雖然瞧著有些……可怖,但卻是個和善的出家人。」

    「可怖?」嫣嫣疑惑地看向更漏,她才想道,「他可是面容醜陋,讓人瞧了心生害怕?」

    更漏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嫣嫣一時不解。

    「府中之人從未見過障月大師的容顏。」更漏如實說道,「瞧著可怖皆因障月大師以面具掩面,那面具凶神惡煞的,全然不像佛家人會帶的。雖是如此,但障月大師平日不論是給姑娘看診還是熬藥,都是盡心盡力不假他人之手。」

    「哦?如此用心?」嫣嫣沉吟片刻,秋水芙蓉似的小臉上帶著幾分疏狂,她輕哼一聲,「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和尚,對我這般上心,你們便不曾有什麼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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