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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39:00 作者: 任北方
    橫行霸道的女魔頭,為了男人竟然放棄了事業?

    「還記得我走的時候告訴你的嗎?女人要有根。那不是說給你的,是說給我自己的。那時候青山要是留我,我就不打算走了,但是他這個人,這輩子都這樣,永遠都把自己放在最後,他不留我,我就賭氣真的走了。我們分分合合這麼多年,本來都相隔一個大洋了,算是徹底沒戲了。但是他這一病,我終於能把沒用的面子全拋下了,也終於能跟他在一起了。」

    她用隻言片語,講了一個漫長又辛酸的愛情故事。被她掩去的細節,全是箇中滋味只能自己懂,無法與外人道。越是要強的女人,越說不出來。

    「我帶他看了不少大夫,但是都說手術難度大,谷大夫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她總結道。

    「您怎麼不早聯繫我?」

    「他之前做過一次手術,挺成功的。但是沒想到,腫瘤又回來了,還在同一個地方,要不是這次棘手,我也不會開口找你的,你知道我的。」她話沒說完。

    她這麼驕傲的女人,當然不願意開口求人。

    「妍姐,當初要是沒有你提拔,我現在頂多是個高級專員,你找我屬於給我報恩的機會,怎麼能叫開口,」我勸解道:「姐夫會沒事的,你相信我,谷叔叔很厲害的。」

    她攥了攥我的手,手心冰涼。

    晚上我又去了趟穀雨家,穀雨開門看到我也一驚:「你怎麼來了?」

    「我找叔叔有點事。」

    谷叔叔在屋裡招呼我:「來來來,我確實得跟你說說。」

    「怎麼樣,谷叔叔,嚴重嗎?」我做到谷叔叔的對面,詢問道。

    他點了點頭,回答道:「情況確實很不樂觀,不做手術的話可能一年不到吧。」

    我緊張地將手攥到了一起,手背上放佛能感覺到白天王妍碰觸我時的涼意。

    「手術……成功概率高嗎?」

    谷叔叔搖頭:「不高,但是也沒辦法,他都托你找到我這兒來了,估計也知道自己的大概情況。如果他確定要做手術,我去安排一下,儘早吧。」

    「您能給他開刀是嗎?」我突然又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谷叔叔常年做醫生落下了這個毛病,哪怕99%的事,都被他說得只有50%。但是如果他同意給做手術,就說明人還是有救的,總比做不了的強。

    「全中國能做這個手術的,不超過十個人。他命挺好。」谷叔叔端起茶,像是武俠小說里的掃地僧。他說這話時我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穀雨老的時候,也坐在電視前面喝著茶對小年輕說:「全中國能造這個型號的人,不超過十個。」

    我懸下來的心總算是落了聽。

    「白羽,吃飯了沒有啊?」孫阿姨招呼道。「你們正事談完了吧?阿姨給你熱點飯吃啊?」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推脫道,順便遞給了穀雨一個眼色。

    穀雨急忙收到信號:「媽您別忙了,我帶她出去吃,正好剛才我也沒吃飽。」

    孫阿姨滿意地點點頭:「行,那你們出去吃吧,別吃垃圾食品啊。」

    谷叔叔聽到垃圾食品眼睛放光,故作正經地說:「要是吃炸雞什麼的,吃不完可以帶回來。」

    孫阿姨臉上有些不高興,谷叔叔急忙把話拐彎:「當然吃完了是最好的,注意節約。」他側過頭,硬生解釋道:「我是怕他們年輕人浪費。」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我跟穀雨共享了一個麥辣雞腿堡套餐。

    「谷叔叔都那麼明示咱們了,不給帶回點去是不是不好?」我問詢。

    穀雨搖頭:「我媽也是為他好,不能慣著他。」

    我點頭。

    穀雨又問道:「你朋友啊?我認識嗎?」

    他指的是我托谷叔叔的關係。

    「你記得我原來上司嗎?她老公。」

    「你原來哪個上司?」

    「我就那一個啊。」

    「那個不是去美國了嗎?」

    「嗯,回來了。」

    「那個不是位滅絕師太嗎?」

    「嗯……轉性了。可能就是……妖女難過蠢男關吧,你看黃蓉跟郭靖,我覺得他倆有點像。」

    「怎麼認識的啊?」

    「聽說在一起挺久的,但是分分合合總是折騰,具體的我也沒問。」我頓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回來沒告訴我媽?」

    穀雨眼睛瞪得老大:「你可千萬別跟乾媽說啊!」

    我不解,他倆這是什麼情況?

    穀雨回答道:「我下禮拜還要再走,我怕乾媽知道……」

    「為什麼?!」我直接在麥當勞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都回來了為什麼還走?不是已經兩年多了嗎,你們院怎麼說一出是一出!」

    穀雨拉著我坐到椅子上:「祖宗,別喊行嘛……我不是去非洲,我是去內蒙出差,你冷靜點兒。」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得清了清嗓子。

    「大約一個禮拜就回來,等我回來再去看乾媽。最近還有些收尾工作,還不如全都了結了再踏實陪她。」

    「哦,好。」我這一會兒心裡簡直像是做了好幾個過山車。

    我本想多去醫院照看些,但妍姐後來一直推阻,我不好強人所難,只在私下裡給谷叔叔多送了幾袋炸糕,求他多幫忙照應。

    做手術那天,谷叔叔偷摸給了我信,我沒通知妍姐直接殺到了醫院,她一個人在等候區,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盯著面前醫院屏幕滾動的病人名字和手術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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