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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39:00 作者: 任北方
「我只是出於禮貌打個招呼而已。」
「出於禮貌?」他看著我,眼光里滿是讓人陌生的情緒,「白羽,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胡作非為。」
我用嘲諷地口吻回答道:「周總,是你仗著自己喜歡我在胡作非為,我自認沒做錯什麼。」
「你就非得要那個位置嗎?那個位置對於你來說比我還重要嗎?」他問。
「Jenna就非得要那個位置嗎?Jenna對於你來說比我還重要嗎?」我用他的句式反問他。
「白羽,這種時候你不要跟我玩兒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我很認真。」他咬著牙同我爭執。
「我一點沒覺出來。」我回答,然後又繼續說道:「周總今天的答謝會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撤了。」
他聲音低沉地問我:「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劃清關係了是嗎?」
我答:「對。」
他突然將領口整齊的領帶扯松,然後整個人癱坐到椅子上:「白羽,我真的累了,你別鬧了好嗎?」
「我沒跟你鬧。」
「所以你覺得你一直在跟我公事公辦?」
「對。」
「吃Jenna的醋,故意讓我吃醋,想方設法地用話激我,這就是你所說的公事公辦嗎?」
「您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確定嗎?你現在之所以能跟我這麼說話,敢這麼跟我說話,不就是因為我喜歡你嗎?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覺得一切都理所應當嗎?我是你的上司,人員調動我有絕對的話語權,如果不是我喜歡你,你憑什麼用這種我欠你的口氣跟我講話?公平?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公平的?這個位置非你莫屬?你哪來的自信?全世界就你白羽一個人有工作能力了?」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如果面前有面鏡子,我的臉色也應該十分難看。他的話很傷人,但他說的都是實話,因為是實話,所以又更加傷人了一些。
他看了我一會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些,口氣便軟了下來,繼續說道:「公司內部的事情很複雜,我不想讓你牽扯其中,因為你不是一個複雜的人。公司未來的變化也會很大,很多事情不再會像現在這樣簡單容易,我只是想保護你。你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
「我自認為有能力保護自己。」我並不領他的情。
「那是你的事!可是我也有我的能力,我想盡我所能保護我愛的女人,難道錯了嗎?」他的聲音至此已經有些沙啞,像是努力想撬開我這隻緊閉的蚌,累得自己精疲力盡。
我終於被他這態度軟化,吃軟不吃硬是我的硬傷,我問道:「周南,為什麼你一定要讓Jenna做這個策劃部總監?為什麼我就不行?」
周南思考了良久,終於回答:「我欠她的,我還給她就和她兩清了。」
我想問,那我呢?我就要成為你們舊事中的受害者嗎?但是我看著如喪考妣的周南說不出口。
「白羽,如果和她競爭的這個人不是你,我早就做好決定了,我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的。可是偏偏是你,我不想傷害你,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夠兩全其美。你相信我,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而她只是想用這個位置做一個跳板,她不會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的,我只是暫時把這個位置交給她。你相信我,你會得到所有你應得的,我不會讓你承受任何不公平。你相信我,就這一次,好不好?」周南的表情極其誠懇,他這樣誠懇地看著我,那誠懇甚至帶著請和求。
你看電影裡,反派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呢?讓最強硬的漢子求饒,讓最剛毅的男人落淚,只有精準地打擊到主人公最驕傲的地方,然後只消在那個地方多捶打幾下,觀眾就會不自覺地心疼流淚。所以當周南,不可一世的周南,像是土皇帝一樣的周南,在我面前懇切地示弱,讓我相信他時,我就像是那些軟弱的觀眾一樣,絲毫沒有還擊的能力,必須聽從導演的安排老實地掉眼淚。
說起來也不算是妥協,畢竟他將最後那層窗戶紙戳破之後,一切都變得明明白白。我沒辦法打著道貌岸然的幌子再要公平,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地加假意維護,Jenna在向那個位置伸手的時候,就篤定了自己能夠坐上去,我自以為的戰爭,壓根就是我在唱獨角戲,自己演了個齊全熱鬧,其實沒掀起半點波瀾。
要不就是煮熟的總經理和到嘴邊的總監職位雞飛蛋打,要不就是忍辱負重,好歹還能落下個總經理。
這一刻的我,不是用心,而是用腦子,決定了保大不保小。
答謝會過後公司便進入了新年的休假期。三天的元旦假期加上兩天的周末,本應該倒休的日子也破例放了假,為了感謝大家一年的辛勤勞動。離春節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大家休息調整好,最後奮鬥一個半月,然後踏踏實實回家過年。
我穿著睡衣在家日夜顛倒地活動了兩天半,親媽就已經看我各種不順眼。
「去把你房間收拾了,一個女孩這麼邋遢太不像話了!」
「去把碗洗了,都這麼大人了還在家裡好吃懶做,一點家務也不做,你說我養你到底有什麼用!」
「又把髒衣服亂扔,自己放到洗衣機里洗!就摁兩下按鈕的事情都要我做嗎?我上輩子是幹了什麼壞事攤上你這麼一個好吃懶做的姑娘!」
老白同志為了躲避偶爾射歪的炮彈,選擇了在元旦假期時仍舊堅守崗位,為社會主義的和諧發展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