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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帝看了她一眼，視線平靜毫無波瀾的移開，淡淡吩咐道：「近些日子，程愛卿就在宮中負責這次事件的調查。」

    程尚垂首行禮，聲音不像是休假期間平添任務，而是獲得了一份大禮，「是。微臣領命。」

    「對了，閒暇時間也可去指導一下皇子公主們的武課。」辛帝語氣淡淡的，像是隨口一說，「七公主也快六歲了，若是感興趣，提前去上課也沒問題。」

    這是拿辛羽作誘餌讓他查案的同時還免費去當皇子公主們的武課老師？

    笑話，他堂堂驃騎大將軍，一品大臣，豈會去教幾個孩童習武，哪怕是皇子公主也——

    程尚對上辛羽滿懷期待的眼神。

    程尚：「……」

    艹，陛下您可真會盤算！他還真拒絕不來。

    「……臣領旨。」

    辛帝頷首，眼裡難得帶上幾分滿意的神色。

    「之後就辛苦愛卿了，今日時候不早了，又是過節，愛卿處理完事情，就早些回去陪妻兒吧。」

    話里話外都是沒查出點消息，就不要回去的意思。

    程尚：「……是。」

    果然有些年少情誼，長到後只會變成剝削對方的紐帶，就像辛帝和他。

    早知如此，在年少時，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並且……朝著辛帝那張冰塊臉上多揍幾下！最好打破相，方能解他現在的憋屈之情！

    辛帝說完隨意看了眼辛羽手裡小巧精緻的匕首。

    那是程尚和辛帝說話時，鎮北侯悄悄塞給辛羽的東西。

    他一會兒從袖中摸出一袋銀子，一會兒又掏出一把匕首，然後統統塞到靠近他的辛羽手裡。

    塞完還覺得有些遺憾，若不是來參加宮宴身上東西少，許多東西明面上還不讓帶，他非得拿幾箱子東西過來不可。

    參加宮宴群臣不能帶任何武器進入，但辛帝也只是看了幾眼，並未追究，明黃色的身影朝裡間走去。

    天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身邊人就更不會不知趣的提起，全然無視辛羽手中看上去就是十分銳利的匕首。

    「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程尚湊過來，「這可是好東西。父親您可真大方。」

    他說著也往自己懷裡袖中掏了掏，想給辛羽一些見面禮，結果只掏出來一串塞到袖中，還有些餘熱的……粽子。

    「父親。」程尚笑容十分諂媚，「您這般大方，可還剩下些什麼？」

    初次送禮，他這個當舅舅的還是要些臉面。

    身材高大，皮膚被曬得黝黑，只剩一口大白牙的壯漢臉上擠出的諂媚笑容，真是……可止嬰兒啼哭。

    辣眼睛得很！

    詆毀親兒子毫不客氣的鎮北侯也扯著嘴角笑了下，反問：「我這般大方，怎會剩下東西？」

    他都嫌東西少了，怎麼可能留東西給別人借花獻佛的機會。

    程尚臉上笑容秒收，一串粽子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飄蕩。

    綠葉緊緊包裹著糯米，小小巧巧，圓潤可愛，透著淡淡清香。

    辛羽眼睛亮了亮，她離席時，粽子還未端上來。

    程尚捕捉到辛羽的神色，連忙把粽子遞過去，「公主想吃粽子嗎？」

    「想！」辛羽語調上揚，眼裡的光很耀眼，「我還從未吃過這樣的粽子，將軍可以給我一個嗎？」

    辛羽伸出一根小指頭，小奶音綿軟，「一個就好，小七不貪心的。」

    程尚沒拿粽子的手青筋暴起，眼眶紅了紅，差點當場表演一個猛男落淚。

    他與鎮北侯對視一眼，鎮北侯神情嚴肅，但最後還是緩慢而沉痛地搖了搖頭。

    將公主私自帶回府，太明目張胆了，辛帝再怎麼縱容他們，也不會當看不見。

    被拒絕的程尚，看著眼中滿是期待的辛羽，連忙把粽子遞過去。

    「都給公主，都是公主的。」

    他可憐的小外甥女！

    辛羽看著粽子，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她欣喜道：「真的嗎？真的都給我嗎？」

    「嗯。」程尚狠狠點頭，「下次臣進宮給公主帶些城西的果子。」

    「據說京中的夫人小姐都讚不絕口。」

    「真的嗎？謝謝將軍！」辛羽大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任誰看都覺得這該是一個無憂無慮只需享受寵愛的小公主。

    可事實卻是小公主抱著一串粽子都能樂開花，甚至還身子都有些營養不良。

    「也謝謝侯爺送給小七的匕首。」

    辛羽頓了頓，把鎮北侯送的東西塞回他手裡，「但是太貴重了，小七不能拿。」

    「不貴重。」鎮北侯重新推給辛羽，小聲說，」就當是舅姥爺送給小七的見面禮。」

    辛羽驚訝道：「舅——」

    「噓。」鎮北侯笑著搖搖頭，打斷辛羽的稱呼，「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不能和別人說知道嗎？」

    辛羽小臉肅穆，小奶音也往下壓了壓，小聲說，「小七知道了。」

    鎮北侯眼角多了些笑紋，溫暖有力的大手輕輕揉了揉辛羽的小腦袋，故作神秘道，「以後想吃什麼和你舅舅說，他會給你帶的。」

    辛羽也俏皮的對他們眨眨眼睛，壓低嗓音，「知道啦。」

    「程尚。」辛帝在裡面吩咐道，「把辛羽和老六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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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操作下來，月亮早已爬上樹梢露出彎彎的尖角，程尚先把辛羽送回聞風宮，一路上神情頗為不快，在看到聞風宮的破敗冷寂的模樣時那種不快達到了頂峰，卻又好像礙於什麼，只能硬生生壓下去，嘴唇抿得筆直，硬朗的臉沉下來，顯得愈發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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