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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9:47 作者: 日月百百
趙恂身著禮服,騎在馬上,看著御道兩側洋溢著笑容的圍觀人群,一時間心緒萬千。
百姓並不知道,遼國並沒有來求取公主,這位公主是官家硬要塞到遼國去做皇后的。
趙寶珠坐在轎子中,頭戴著紅紗蓋頭,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經過嬤嬤這些日子的調教,她的心性被磨滅了不少,身上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
她朝身前看去,魏王和夫人也在隨行的人員中,身形佝僂,仿佛被抽乾了力氣。
父母兩鬢斑白,自己卻不能在膝前盡孝。
她何嘗不知,和親遼國不過是表面的風光,前路吉凶未定,自己何嘗不忐忑?
若是自己早些時間安分守己些,想必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送去和親的下場。
一步錯步步錯,眼下自己出嫁,出嫁前卻連看父母一眼都不能。
儀仗前行數十里,直到與嫁妝匯合。
趙寶珠下了轎子,去馬車中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隨後跪在皇后車前聽了教誨,這才準備朝著遼國而去。
臨出行前,趙寶珠哭道:「皇后娘娘,可否讓臣女與父母告別?」
皇后皺眉,不快道:「你是玉牒上記名的國公主,我就是你的母親。這種糊塗話,以後不可再說。」
趙寶珠知道相見無望,於是毅然踏上馬車北去了。
回宮的路上,皇后難得找到機會,能與被禁足的太子說上兩句話。
她把趙恂叫到自己的馬車中,關切道:「恂兒在東宮這些日子可還好嗎?」
趙恂點頭:「回嬢嬢,都好。」
「我去向你爹爹求情,幾次三番被他推拒,恂兒且再等等,等下個月你爹爹不生氣了,娘再去向他說。」
趙恂沉吟道:「嬢嬢不必在這件事上費力,這些日子我也是難得清閒。」
皇后點頭道:「這種處境下也能安之若素,恂兒長大了。」
趙恂也就是在裴幼宜面前的時候話多些,眼下就算對著皇后,他也是不說話。
皇后知道他就是這個性格,也不強求,這麼好的兒子,能這麼面對面看的看著,她就已經很滿意了,也不用他說出什麼知冷知熱的話來。
但是趙恂今日卻難得熱絡,問皇后道:「聽說嬢嬢近日研習佛法?」
皇后笑著點頭:「你雖在禁足中,消息到是快。」
皇后:「我近日總是心神不寧,想起那個替你醫病的術士,便覺得這世間諸事甚是玄妙,為了平靜心緒,便開始抄抄佛經,做做法事。」
太子點頭,隨後說道:「嬢嬢可記得裴幼宜?」
皇后自然記得。
「怎麼,她在東宮惹你不快了嗎?」
趙恂搖搖頭:「兒子被禁足,想來嬢嬢擔心的緊,裴幼宜沒被牽連,日常出入東宮自由的很,不如讓她每日去嬢嬢殿中坐坐,嬢嬢若有什麼話要與我說,也好讓她傳給我。」
皇后點頭,若有所思,這倒是方便。
趙恂觀察著皇后的神情,繼續道:「平日裡她說話也是妙語連珠,會逗人開心,兒子看東宮上下沒有不喜歡她的,最難得的是她心慈,憐蟲搖椅,今日見嬢嬢神情憂鬱,便想著不如讓她過去陪嬢嬢說說話,哪怕在抄寫佛經時幫嬢嬢翻翻書也好。」
皇后笑道:「素日也不見你在我面前夸誰,當初姚家姑娘入宮,也不見你與我說她一句,怎麼今日提起裴幼宜,你到多了這麼些話。」
趙恂沒回答皇后的問題,卻冷著臉說道:「嬢嬢莫要再提姚家姑娘了。」
見趙恂的神情,皇后便猜到其中有事,當初裴幼宜從杭州回來的時候去坤寧殿請安,只說姚雲英草草嫁人,當皇后問起細節的時候,裴幼宜卻面露難色地說,讓她去問太子。
但是太子隨即就被官家禁足,皇后也沒機會問他。
眼下正好提起此事,皇后便問了。
趙恂一五一十的說了姚雲英算計他的事情。
皇后聽完面色鐵青,怒斥道:「素日裡看著她文文弱弱,怎能想到她是這麼個心術不正之人!現在看來,幸好當初趕了她出宮去,若當時我一時心軟將她留在宮中,她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情來!」
皇后越想越氣,也越想越後怕,姚雲英小小年紀,就敢為了富貴算計太子,若當初真讓她做了太子妃,日後位及皇后,還不知她能做出什麼事來。
趙恂應和道:「嬢嬢久居宮中,不知現在宮外婚嫁之事真到了需要勾心鬥角的地步。知人知面不知心,現在看來,還是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
皇后總覺得趙恂這話里還有別的意思,但一時間也想不到聯想不到什麼知根知底的人選。
她娘家人丁稀薄,沒有什麼孩子能接進宮撫養,否則就效仿前朝,將娘家的適齡女子接進宮撫養,與趙恂一起的長大,等到了適婚年齡,便可以順利成章的成親。
皇后聽得出趙恂話中有責備的意思,一想到這姚雲英是自己極力舉薦之人,加上之前自己還時為二人牽線搭橋,皇后此時便也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
思至此處,皇后心情愈發煩悶,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回去轉告裴幼宜,明日開始下午宗學的課程就不必再去了,讓她來我宮中隨我一起抄寫佛經吧。」
趙恂拒絕道:「母親,宗學課程不可荒廢,讓她每天下學再去吧,陪您抄一個時辰之後回來用膳正好,用過膳之後便按照術士所說讓她與我同在書房讀書,也不耽誤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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