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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4:30 作者: 林綿綿
省吃儉用都給他買好的衣服、好的奶粉,如果說小兒子要吃他們的肉,他們也毫不猶豫割了給他,然而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要考慮現實,更要為孩子以後做打算。
寄養在自家兄弟姐妹家裡,嚴父嚴母也一百個不願意,可他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人生就是這樣,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當夫妻倆終於能將兒子接回來時,他已經快六歲。
嚴均成早慧。
親戚之間無人不夸,嚴父嚴母更是喜不自勝。雖然沒有上過幼兒園,可嚴均成早早地就學會了認字。
早慧也就意味著到六歲這個年齡時,很多事情他都已經懂了。
他跟父母並不親近。
嚴父嚴母心裡也苦,但也知道這是沒辦法強求的事。如果再給他們重來的機會,他們也會這樣做,只能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來彌補兒子。
一家四口平日裡在外人看來也其樂融融。
尤其是當嚴均成上小學表現出過人的天賦以後,嚴父嚴母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嚴均成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從他上學的那一天開始,他永遠都是第一名。
曾經嚴均成的性格被別人稱之為孤僻。
之後這些人又說他是性格沉穩。
很有意思。
嚴均成不
愛結交朋友,更不愛處理與自己無關的瑣碎雜事,因此高一剛入學時,班主任習慣性地要欽點第一名為班長或者學習委員時,他冷淡拒絕。
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上也有著普通男生的劣根性的呢?
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科。
那天教室很吵,他也不受影響,低頭看書,兩個女生經過他的座位,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芬芳。
他嗅覺正常,聞過很多種味道。
這個氣息,也並沒有特別到令人難忘,也許是這道題費了他不少腦細胞,破天荒地,他抬眸想要休憩片刻,跟這馥鬱氣息的主人四目相對。
明明是兩個女生,明明靠得也不算近,但他莫名其妙地認定她是這味道的主人。
鄭晚怔了一怔,還以為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吵到了這位年級有名的學霸,下意識地噤聲。
高一上學期的壓力還沒那麼大,女生們聚在一起也喜歡討論哪個男生長得更好。
嚴均成總是榜上有名,除了學霸的光環以外,他的身高,他的長相乃至於他的獨來獨往,都足夠惹人注目。
不過,也僅僅只是這樣。
這時候學生們普遍都含蓄。女生偷偷看一眼有好感的男生,男生故意在女生面前大聲嚷嚷,這才是他們那個時候的主旋律。
對於嚴均成來說,他首先認識的是鄭晚身上的味道,再抬頭看到的才是她的臉。
漂亮、美麗這樣的詞彙用在她身上,他也沒有意見。
性子也高傲的男生,厭惡於與只知道評價女生相貌美醜的同性為伍。
儘管她的確很美。
真正注意到她,是因為一出聒噪的事件。
正如男生之間會因為打球時一言不合而拳腳相加,女生之間也會因為一些情緒而發生爭執,鄭晚的好朋友薛妮精心製作的歌詞本被人撕了。
薛妮哭得傷心難過。
其他女生都來安慰她,有的遞紙巾,有的跟著罵人。
只有一個人蹲下來,默不作聲地將地上的紙片全都撿起來。
「不好意思。」
嚴均成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
她抿了抿唇,輕聲說:「有紙片在裡邊,能幫我撿一下嗎?」
嚴均成低頭,他同桌是……
靠牆坐,果然有兩張紙片在同桌的椅子下。
他拖著椅子往後一挪。
他是準備再彎腰去撿,然而鄭晚誤會了他的意思——這也不怪她,他在班上幾乎沒有朋友,很少跟人往來,這身高這面相,也確實不像助人為樂的性子。
自然而然地,他措手不及。
她經過他,拂過他的褲腿,坐在了他旁邊,彎腰去撿紙片。
兩張課桌拼在一起。他一時之間愣住。
鄭晚撿起紙片,看向他,意思很明顯,讓他再往後挪,她要出去。
見鬼。
嚴均成這樣想。可能是歷任班主任的習慣,他從記事起,就沒跟女生同桌過,她這樣坐在他旁邊,他竟然有一種她本該就坐在這裡的錯覺,沒有絲毫違和感。
他乖乖地起身,讓出位置。
她走的時候,也會經過他,他低頭看了一眼,那股清香依然縈繞在鼻間。
嗯……
他的猜測沒錯。
如果沒有這個插曲,他是不會注意到她在拼這個早就成碎片的歌詞本。
體育課從外面回來,教室里也坐著別的同學,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果然她還坐在課桌前,專心致志地拼接。
他想,如果她的耐心能分給他一些。
或許他在學業上能夠更近一步。
她確實是他見過的最有耐心的人,在心性浮躁的青春期還能如此坐得住,以後呢?
這個自由安排的體育課,他都沒察覺到自己頻繁回頭了好幾次,好像在賭,賭她的耐心還能維持多久,他注意到了,她課桌上還有一小堆碎片。
曾經他還寄養在姨媽家時,他的爸爸出差給他帶了一份禮物,是一份拼圖。
很稀碎的碎片。他不覺得拼這個有什麼意義——將完整的圖片切割成碎片,再將它拼好,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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