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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4:30 作者: 林綿綿
嚴均成短促地笑了一聲,「討我歡心?」
「真正像條狗一樣討歡心的人是我。」他不由分說地、強勢地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是我這樣。」
鄭晚下意識地蜷縮手指,卻又擔心自己的指甲弄疼了他,又微弱地鬆開。
「是我這樣,在你給我一個好臉色時,就搖起尾巴沖你過來。」
「是明知道他的照片就掛在牆上,還要一次又一次往這邊來湊。」
「是……」他喉結涌動,「現在怒火焚燒,卻還是要拉著你的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我。」
第78章
他眼神深邃,仿佛深不見底的暗河。
鄭晚的手幾乎脫力。她想到會發生一番爭執,她也知道他最終介意的並不是她去探病這件事,做足了一切心理準備,卻還是……難受。
他介意的不是掛在牆上的照片,而是照片中的人曾經在她心裡過。
她不會否認嚴均成對她的感情,對她的付出,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怕自己弄疼了他,她想收回手,可他不允許。
貼著他的臉,被他這樣注視著,感受著他洶湧而來的愛意。
有一個瞬間,她都在想,他好像都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對她也有殺傷力,她的心也會痛。
「我還要怎樣才算是對你公平呢?」她呼吸也變得難過起來,「明知道你跟他見過,可能還不止一次,我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圍巾,我給你織了,你要什麼,我沒給你?」
他要她像多年以前,不管不顧地心疼他、誰的話她都不聽。
她做到了。
他要她重新心疼他愛他,她也打開了心門讓他進來。
現在他要一點一點地逼她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他是誰呢,我是我曾經的丈夫,是思韻的爸爸。我明明知道你關注了我那麼多年,明明知道你跟他暗中交鋒過。」
她喉嚨微哽,可還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速跟氣息都平穩下來,「我有說過什麼嗎?我甚至還在想,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就好了,那要多早呢,早到他還在的時候嗎?」
嚴均成聽不得她用「丈夫」來稱呼那個人。
他語調越來越沉,就像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可他捉住她的手也一直沒放,「你現在的丈夫,是我。」
為什麼還要以「丈夫」來稱呼陳牧。
她現在法律上、事實上的丈夫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嚴均成。
「是,是你。」
她說,「你希望我對有關於他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可我跟他不是仇人,他已經走了,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一個清明節跟他的忌日我去看看他,只有這兩天你都不高興嗎?
他的朋友都在南城,他走以後,那些人也很少跟我再聯絡,也就是逢年過節發發信息問候一下,不行嗎?他只有這一個媽,現在她生病住院,來了東城,我去看她幾天,也不行嗎?」
「為什麼不行。」
嚴均成啞聲道:「我們分手後,你換了電話號碼,以前那個號碼我打了多少次,一開始是停機,後來是空號。
你什麼號都換了,那時候你想的不也是徹底把我從你的生活中踢出去嗎?以前能做到,為什麼現在做不到。」
鄭晚只覺得啼笑皆非。
在這樣的時候,她不應該笑的,可她還是扯了扯唇角。
「你一定要我說實話嗎?」她輕聲問,「以前是什麼情況,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你非要這樣一較高下嗎?」
嚴均成突然伸手,使了使力,將她抱入懷中,嗅著她的氣息,仿佛這樣他才能冷靜下來。
他在隱忍,竭盡所能地隱忍。
她不知道,大一那一年沒她在身邊他有多難熬。
他明明放不下,卻還是瘋了一樣地兼職工作,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欺騙、麻痹自己,但內心深處他何嘗不想多攢點錢,想攢好多好多張機票錢。
火車不行,太遠了,太耗時間了。
坐飛機正好,可以縮短路程時間,可以拉長他們重逢後的每一次相處。
一張、兩張、很多張。
他那時候在想什麼呢,他在想,算了,異地戀就異地戀,不過四年而已,他不怕折騰,不怕辛苦,手裡又有錢,他要每個星期都見到她。
彼此都靜默的時候,鄭晚也想起了大一那年。
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她不是沒有想念過他。有一次跟室友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個背影好像他的,她也出神發呆。
嚴均成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斷舍離。
自他以後,她過得比從前更好,不管是什麼感情,它讓人感覺到了負擔,要麼承擔,要麼不要猶豫地掙脫。
她學會了掙脫,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際關係,她總是以自我舒適為主,這世間所有都是一個圓圈,再次重逢,她又在他身上學會了承擔。
「你想讓我把他徹底踢出去。」她低聲而冷靜地問,「現在是探病,以後呢,真正提醒著我跟他有過十二年的是什麼你不清楚嗎?」
是思韻。
是她跟陳牧的女兒。
如果有朝一日,他環顧一圈,為自己的傑作而心滿意足時,目光終於落在了思韻身上,那個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怪他小心眼嗎,可又是誰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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