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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4:30 作者: 林綿綿
    她太想過另一種生活了。

    年少時的情意純粹卻也淺薄,她選擇聽從自己的心。他變成了往後每一年高考的一場雨,變成了一部早已經打下劇終的青春電影,或許她偶爾會懷念,卻再也不願意回到過去了。

    ……

    「我爸媽替我向學校請了假。我沒參加軍訓。」他低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很想勉強笑一下,事實上她也這樣做了,「那就好。」

    「不用想著祛疤。我不在意這個。」

    他沉默兩秒,又問她,「你害怕?被嚇到了?」

    沒等她回答,他說:「如果你害怕,我去找醫生,想辦法把它弄掉。」

    她搖了下頭,「沒,我不怕,只是怕你還痛。」

    「不痛。」

    比這更痛的感受,他早已嘗過百次千次,已經麻木。

    那天急切地奔去火車站,連後面的車按喇叭都沒聽到,就被撞倒在地。他躺在柏油路上,看著如血色般的天空。

    等他醒來後,他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打電話。

    將手機打到沒電自動關機,得到的也只有一個回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年少時心高氣傲。

    無法承認自己已經被拋棄,也無法在她那樣絕情地拋下他後,像一條狗一樣……

    去搖尾乞憐。

    他以為他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極限。

    年少時太過在意自尊心。

    明明是她不要他,為什麼他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她,去祈求她再看他一眼。

    後來實在想念到了極點,他承受不住,他終於決定什麼都不要了,就算當一條狗也沒關係,連夜去了南城,卻親眼見到她愛上了別人。

    ……

    嚴均成閉了閉眼睛,喉結滾動。

    鄭晚沉默,關於過往的種種,不提如鯁在喉,提了也無可奈何。

    當年不愛了是真的,想離開他也是真的。

    哪怕再回到那個時候,她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不是嗎?

    她伸手,還沒觸碰到他。

    他捉住了她的手,按在枕上。

    她被他拽入他為她編織的網中。掙脫不開。重逢以來他總是很有耐心,這一次卻仿佛是卸掉了偽裝,重回到高考以後那個酒店裡,他手掌抓住她的腳踝,一拽,她又回到了他的懷中。

    溫柔是他的偽裝。

    每一下又重,又狠。

    一時之間,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是十八歲,還是三十八歲。

    如同那一年一樣,她沒忍住,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抓痕。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可她的身體也有自保意識。

    這如刀刻斧鑿般,受不住。

    眼皮沉重如山,根本睜不開,她就像是擱淺的魚終於回到水裡,貪婪艱難地呼吸。

    頭髮早已被汗濕,貼在面頰鎖骨,這時候,她什麼心思都沒有,什麼人都沒想,什麼樣的過去都沒留戀。

    餘韻綿長。

    好像是從高空墜落,直到一片雲朵托住了她。

    這樣極致的體驗,驚險,卻也難忘。

    他抱緊了她,啞聲道:「對不起。」

    他以為自己能控制得住。

    可是不行。他只要想到,她曾經愛過別人,他就無法自控。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嚷、不安。

    他知道,那是壓在內心深處猙獰的妒意。

    過去,他連她看別人一眼都介懷到不能自已。

    更別說她愛過、嫁過、許下一生承諾的人。

    -

    深夜。

    鄭晚聽著女兒均勻的呼吸聲,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支起手肘看了一眼,滿眼愛意,從額頭到眉毛、鼻子、嘴巴,她都喜歡。

    這是她的孩子,在思韻才出生時,她可以看著她的睡顏很久很久。怎麼看都不夠。

    她探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跟額頭。

    實在睡不著。

    她起身,輕手輕腳地披上睡袍,怕吵醒了女兒睡覺,推開門來到露台。

    樓下的露台。

    嚴均成正靠著欄杆,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霧繚繞,很快被吹散。

    此刻,他們同時抬頭看的是同一片夜空。

    在他旁邊的菸灰缸里有幾根菸頭。

    他菸癮最重還是在那幾年。

    尼古丁也能讓他冷靜下來,多少次,那殘忍的念頭已經在他腦海中盤旋,多少次,他都計劃好了,多少次,他的車離陳牧只有一步之遙。多虧了它,他能冷靜。

    直到,有一次,車輛疾馳而來,在離他也只有一步之遙時停下。

    他神色冷淡地看過去。

    陳牧坐在車內與他從容對視。

    他們都想,將對方置之死地。

    嚴均成將煙碾在菸灰缸里,連一絲煙霧都被掐滅。

    回到房內,在洗手台前,慢條斯理地將手洗乾淨,確定一點氣味都沒再沾上後,才去觸碰那條圍巾。

    無所謂了。

    她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

    第40章

    清晨。

    送走鄭思韻上學後,鄭晚便開始收拾行李。

    她們在這酒店住了四五天了,也是時候搬回去,再奢華的地方,也終究沒有自己家舒服自在。

    人們都說,由奢入儉難,這一點在鄭晚身上似乎並不合適,她曾經也過過無憂無慮、衣食無憂的生活,那時候購物買東西,不用考慮價格,也不用顧慮是否實用,只要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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