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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4:30 作者: 林綿綿
嚴均成這才收回視線,從容鎮定地朝她走來。
他沒伸手接過毛巾。
鄭晚面上有著無奈的笑意,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兩人進了更狹窄的洗手間,她擰開水龍頭,接了盆清水,打濕毛巾又擰乾。
他高出她太多,沒法平視。
他懂了她的為難,順勢俯身,離她更近。她動作細緻地給他擦臉,他與年少時也不大相同,學生時代的他更具清冷疏離之感,也許是多年經歷了風雨,也在商場揮斥方遒,現在的他威嚴硬朗。
從凌厲的眉峰,到高挺的鼻子,到緊繃的下顎。
他或許不懂。
他或許也沒習慣如何在她面前收放自如。
他那強悍的氣場籠罩著她,她幾乎快不能順暢呼吸。
哪有什麼試對了是運氣好,試錯了也不可惜。即便是二十年前的他,也常常令她惶然,現在的他今非昔比,又怎麼可能她一句「試錯了」就可以全身而退。
她走出這一步意味著什麼,她太清楚。
除非他放手,否則她不可能再有離開他的機會。
她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不可以再退縮,她更不希望這一切變得更加糟糕。
她沉住氣,平穩了呼吸。
讓自己習慣他的一切。
嚴均成注視著她精緻的眉眼。歲月格外偏愛於她,她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突然伸手,手掌撫上她的腰肢,順勢往懷裡一帶。
鄭晚措手不及。
反應過來後,仰頭看他,微微笑道:「下午還去上班嗎?」
「明天去。」
「那,要不你在我這裡休息一下?」鄭晚輕聲同他商量。
對此嚴均成也沒有什麼意見。
鄭晚這才退出他的懷抱,帶著他進了主臥,邊打開衣櫃邊說:「有幾天沒回了,可能床單也落了灰,我給換套乾淨的鋪上。」
床單被套都被她疊得整齊放在衣柜上方。
她需要墊腳才能夠住。
嚴均成伸手,幫她拿了那套被套,沉聲問:「是這套?」
「嗯……」
她以為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卻沒想到在她換枕套時,他也在一旁幫忙……
動作卻不如她麻利。看起來好像已經很久都沒做過這樣的事。
她忍不住笑:「你還會做這個?」
嚴均成給她換了乾淨的枕套,又跟她合作換下床單。
「我也是人。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他語氣淡淡,她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克制的得意。
鄭晚失笑,故意問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是自己換被套?」
她不相信。
別說是他這樣的大忙人,她接觸的一些客戶,工作繁忙些的上班族也會請鐘點工阿姨處理生活瑣碎家務。
「現在正在換。」他坦然回她。
鄭晚一愣,反應過來後,撲哧笑出了聲。
有他幫忙,很快就換好了乾淨的床單被套,她才洗好曬過,帶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將枕頭拍了又拍。
她終於看向了背對窗戶站立的他,「你累了就睡一下。我出去買菜,等做好飯再叫你起來。」
他現在通身貴氣。
穿著私人設計訂製的正裝,剪裁得體,襯得他身形筆挺。
與這窄小又牆壁斑駁的屋子格格不入。
好像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她了解男人的欲,卻看不懂他的心。她本來就不聰明,除非那人願意敞開了讓她看。
這個年紀的情意,譬如朝露般短促。
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承諾,分開也不過是轉眼之間。
嚴均成卻皺眉道:「時間還早,出去吃,或者我讓人送來。」
「不了。」她緩緩搖頭,「這樣太麻煩,不如你試試我的手藝。」
她有好幾天沒回。
思韻都是在食堂吃的飯,女兒懂事,在電話里也說食堂的飯菜如何如何美味。
她卻不敢信,她也是讀過書吃過食堂的,味道美味的還是少之又少。今天回來了,她還是想親自下廚給女兒做點她愛吃的菜。
嚴均成似是在思忖什麼。
過了幾秒,他淡然頷首:「也好。」
他還沒嘗過她做的飯菜。
他如此的平靜鎮定,鄭晚這樣的人自然也看不穿他此刻內心的晦暗。
除了她,嚴均成從未在別人身……
上領略過無能為力的滋味。
鄭晚又擔心他要陪她同去菜市場。
她倒是不介意被外人知道。可她希望,是由她親口說給女兒聽,而不是女兒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母親有了新歡。
嚴均成似乎是累了。
他也沒提要跟她一起出去,在她溫情的注視中,他脫了外套、解了金屬扣皮帶上床。
鄭晚微微怔住。
那咔噠的聲音,猶如神來之手,輕易地撥動了她的心弦,也讓她記起了當年同他混亂放縱的種種。
如今他躺著的是她特意換的鐵架床。
曾經這主臥是她父母的房間,但裡面的家具年代都太久,尤其是床,只稍微翻身便咯吱咯吱作響,惹人心煩。考慮到只有她一個人睡,也就在市場買了這張一米五的床。
平日裡她一個人睡足夠寬敞。
可嚴均成本就高大,他躺在這張床上,長腿似乎都無處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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