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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0:20 作者: 上官春水
不過熱鬧是別人的,與她這個女主角似乎無關。
約莫扎紮實實鬧了一刻鐘還多,等到阮青梅都想自己出去替二狗子過關了,門外終於傳來動靜。不一會兒,大門被推開,阮青柏今日特意換了一身新衣,紅光滿面的進來,背對著她彎下腰,拍拍肩膀道:「來,二丫,上來!」
阮青梅一愣,想起按村裡的規矩,新娘子出門上轎這段路,鞋子是不能落地的,需要兄弟背上花轎。
阮青梅有些擔心:「大哥,你行嗎?我有點重。」
阮青梅小時候經常趴在阮青柏背上玩,不過十二歲以後就沒再這樣鬧過了。在阮青柏心中,他家二丫還是那么小小的一隻,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背一段路自然不在話下,對於阮青梅的擔憂他不屑一顧。
「瞧不起你哥是吧,快上來!我帶著你在村子裡跑一圈都……都……」
等到阮青梅真的結結實實的壓上來,和記憶中十三歲小姑娘相差甚遠的重量,加上阮青梅頭上那並不輕巧的飾品,阮青柏肩上的肌肉瞬間緊繃。
「……二丫,你是喝了多少水?」
怎麼回事,他記得他家二丫和紅孩兒差不了多少,怎麼這會兒他感覺自己背的不是妹妹,是一個桶。
阮青梅:你是我親哥。
阮嫂子笑得前仰後合,毫不客氣地在丈夫肩上拍了一把:「你們兄妹別耍寶了,快出去吧,二狗兄弟在外面等著呢。」
阮青柏立刻直起身,背著阮青梅像小時候一樣轉了一圈,大笑道:「走嘍!」
出了院子,即便隔著蓋頭,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視線,阮青梅這才終於有了女主角的感覺,可是偏偏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話地被阮青柏塞進轎子。過程中,她試圖通過鞋子來辨認哪一個是二狗子,卻發現大家的鞋子都差不多,新郎官的鞋子上也並沒有多繡上一兩朵紅花。
嘖,失策。
眾人都盯著,她也不好意思出聲,只好老老實實地在轎子裡坐著。
耳邊傳來「起轎」的聲音,轎子離地的瞬間猛烈一晃。阮青梅低呼一聲,慌張地扶住窗沿,下一刻,卻感覺到有一之手覆在她手背,是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以及熟悉的聲音——
「小心。」
阮青梅下意識地反手捉住那人。
令荀感覺到女孩子柔軟掌心的薄汗,笑著回握了一下:「我叫他們穩一些,一會兒就到家了。」
阮青梅看不見人,只能從蓋頭下面看見修長有力的手指以及一小截喜服的袖口,但就算如此,她竟也真的安下心來,還輕輕地笑了一聲。
令荀果然去和轎夫交涉。
阮青梅側耳傾聽,令荀似乎是取了幾個紅包,塞給轎夫,說道:「內子膽小,勞煩諸位兄弟待會兒抬穩一些。」
阮青梅臉上一紅,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一會兒,轎子動了起來,果然一路穩妥,即便在上下坡也沒有多少顛簸。
阮青梅悄悄掀起一點蓋頭,從晃動的帘子縫隙看見前面上棗紅馬上一身喜服的令荀挺拔背影,心裡覺得被什麼裝得滿滿。
杏花村不大,穿過村子後,圍觀的人就少了一些,又過了半個時辰,轎子向後傾斜,似乎在上一個小階梯。這個地勢,阮青梅不用看也知道,是魔仙堡到了。
正有些走神,轎子平穩落地,帘子被掀開,她聽到那人用她最熟悉的溫柔的聲音說道:「娘子,到家了。」
周圍起鬨的聲音驟起。
阮青梅覺得耳朵「轟」地一熱,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去,她在袖子下面攥了攥拳,不一會兒,蔥指又重新探出轎子,搭在令荀手上,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手掌被握緊,下轎的一瞬間,轎中的燥熱退去,阮青梅覺得這才又活了過來。
兩人面對著正堂,在賓客的見證下,一步一步,鄭重地走到中間。
正堂之上端坐著的是韓老夫人,另一側則擺放著令荀生父令葳的牌位。
三拜之後,夫妻攜手,自此,他們便是同心同德的夫妻了。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道喜聲,有些聲音阮青梅很熟悉,有些阮青梅很陌生,兩人被簇擁著進入了婚房。聒噪的髮小們嚷著要鬧洞房,不料令荀才邁進新房,反手一揮,門板應聲關閉,將鬧哄哄的人群關在了外面。
早有準備的雷鳴立刻道:「宴席已經備好,請各位隨我來!」
阮青梅沒想到向來好脾氣的令荀突然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不由嚇了一跳。
接著,那人走到床邊,沒有掀蓋頭,而是輕輕從袖子裡拉出她的手,將阮青梅不知何時起就緊攥著的掌心有些強硬地攤開。
看著掌心被指甲印出的紅印,令荀嘆氣:「我真傻,我還真的以為你一點都不怕。」
又有誰知道,他的小妻子剛才拜堂的時候,都緊張得發抖了。再不把閒人轟出去,鬧了洞房,她怕是要把自己的手弄傷不可。
從籌辦婚事起,阮青梅忙前忙後,完全沒有新嫁娘的自覺,有時候令荀都覺得,這傻丫頭會不會把成親當成了過家家,她不會骨子裡還把他當成童年玩伴吧?
「青梅,和我成親,你很害怕嗎?」令荀柔聲問。
「我、我沒有,我不怕的。」阮青梅倔強地說著,掌心卻下意識地又握了回去。
令荀是知道阮青梅的嘴有多硬的,他低笑了一聲:「好,不怕。那我要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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