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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10:20 作者: 上官春水
    她還使出了苦肉計,提前在身上弄出了很多傷痕,作為令家虐待她的「證據」,甚至親手摺斷了自己的手指,不得不說,那女人對自己是真的狠得下心。

    雷雲見美人為他受了這麼多的罪,心中被激起了巨大的波瀾,決意要解救她於水火。

    「她怎能如此血口噴人?!」阮青梅難以置信。

    令荀搖首:「令家剛搬到清江,四鄰不熟,親戚也只知道我爹成了親,別的並不知曉。」

    「此事傳出後,朝廷罷免了我爹的官職,將人押入死牢。」令荀冷笑,「後來雷雲即位,大赦之年,我爹也被放回了了老家,但是也被打斷了腿,自此下不了地。」

    說到這裡,令荀眸光一暗。

    「而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清江王不知道我的存在,風吟月不敢讓雷雲知道,她還有一個孩子在令家。」

    她對雷雲說,那是令葳和丫鬟生的孩子。自然,丫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細節一一對應,嚴謹到了令葳都無法反駁的地步。在風吟月口中,兩年的恩愛時光仿佛從未存在過,而令葳是個「色膽包天」的「惡人」,丫鬟自然也不是心甘情願的,因此,不滿一歲的令荀也被扣上了「奸生子」的罪名。

    令葳遭遇如此背叛,人生徹底毀了。因為得罪了王室,家裡親戚也都斷了來往,還有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二老深受打擊相繼去世……總之,令家完了。

    令葳懊悔自己引狼入室,鬱郁酗酒度日,不能下地,就躺在床上喝,至於親兒子……令荀的長相像極了風吟月,每每提醒著他的愚蠢,他實在沒法做為一個普通的父親去愛自己的孩子。他不許令荀出院子一步,以至於好幾年,鄰居都不知道這家還有一個孩子。

    可憐令荀一直以為父親是壞人,他什麼都不懂,聽見別人說便信以為真,也許孩提的話語無意間也曾刺痛過那個可憐的男人,所以他才總是那樣暴戾,打罵不止。也因為如此,小孩子格外思念自己的母親。他從小接收的認知便是如此,父親「罪孽深重」,母親「身不由己」。

    令荀停頓了一會兒,聲音平靜的像在訴說別人的苦事:「十歲那年,我和奶娘的兒子偷跑了出去,在集市上玩耍,回架當晚,宅子就莫名失火,大夥逃跑的時候,我的房門卻被反鎖。」

    多虧他體型小,從小窗爬了出去,倖免於難。

    阮青梅心裡一涼,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想。

    令荀垂眸:「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她是不得已,因為這個家給她留下可怕的回憶,她才要逃離。」

    「我不想打擾她,但是每一年,我都會寄一封信回去,沒有落款,沒有文字,我想,哪怕有一次,她想起我的時候,會去看一看,只要看到一封,知道我很好就可以了,直到鸞都城那次……」

    「令荀,」阮青梅突然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令荀在阮青梅頭頂揉了揉,還是說了下去:「後面的你應該都猜到了,我就是從那時才知道,二十年來,我錯得離譜。」

    在鸞都的時候,他托花市老闆的兒子替自己送上鮮花,並唱了一首令家人很會唱的童謠給她聽,結果當晚,在他所留下的假地址,發生了一場大火。夜幕下,火勢滔天,那畫面竟與當年老宅一模一樣。

    令荀徹底明白了,並不是什麼巧合。

    這麼多年他被自己囚禁在一個精心編制的美夢裡。他能平安長大緊緊是因為,她以為,他早死了;她希望,他早死了。

    多年來的信仰崩塌,小時關於父親的細節被一一喚醒,最後連接成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可是如果他一直所信賴的並不是真相,那麼即便另一個推測多荒謬,多叫人難以相信,也只能是真實,真實就是:他所憎惡的、動輒打罵的父親一直在保護他,而他日思夜想的母親卻是一名樣貌美麗的劊子手。

    「知道我還活著,她想必寢食難安吧,不然也不會我才來到清江,就立刻派了刺客。因為我們去了老宅,她大概以為我們要做些什麼。」

    這一點阮青梅倒是完全沒想到。

    怪不得二狗子昨天那麼生氣,都不給雷世子好臉色……等等,如果這是真的,那雷世子就是令荀同母異父的弟弟?二狗子應該早就知道了,那這一路上,他是以什麼心情面對雷鳴的?

    阮青梅覺得心疼得都扭曲了,天啊,怎麼會有這麼慘的人!

    怪不得她覺得這條路線簡單又順暢,原來所有的虐戲都集中在了男主身上,和二狗子經歷得相比,老四線那幾個狗的火葬場都完全不夠看了啊。

    這會兒連繫統都在腦海里「嗚嗚」個不停。

    系統:「太慘了,太慘啦,嗚嗚嗚,親吶,你要好好對待小二狗啊。」

    「二狗子,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這些破事咱不說了,以後再也不提了。」阮青梅認真地說。

    原本因為揭開傷疤而有些淒楚的心情因阮青梅這一句稚嫩的撫慰而破功,令荀搖搖頭:「傻瓜。」

    這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聽了他的過往,眼中沒有一點點的嫌棄、鄙夷、麻煩……有的只是滿滿的心疼,真摯得好像恨不得替他去受苦,叫他還有什麼好自怨自艾。

    其實他想說,也沒有那麼苦,信念被顛覆的時候,確實覺得天都塌了。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阮青梅都毫不猶豫地保護他,漸漸的,他不敢再放縱自己去崩潰,怕阮青梅擔心,也怕她不顧一切地沖在自己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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