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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裡知道宋可可沒必要騙她，可她就想從宋可可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就算宋可可騙她說是大雨把山上的石頭衝下來了，都比她直接聽到同類的死亡更能讓她安心些。

    宋可可咽下嘴裡的食物，喝了一口水，猶豫了片刻，開了口：「媽……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末世開始到現在，每天都在死人，今天是這樣，明天也是這樣。上面掉下來的全都是死人，習慣就好了。我們能做的就是利用手裡的物資活下去。」

    她這話是對顧詩說的，也是對宋華說的。

    末世是人和天地間所有的生物與大自然的對抗，說對抗也算不上，在大自然面前，人算什麼，脆弱的連螞蟻都不如。準確的說是人在大自然的鐵拳下苟活。

    末世殘酷，她有必要讓顧詩和宋華早點認清現實，接受現實。只有接受過打擊，打破建立在和平年代的三觀，才能儘早重塑在末世里的三觀。

    宋可可又道：「吃完飯，我得把黑水箱帶出去處理一下，再把空間存的垃圾扔了，我出去之後可以給你帶回來一些照片。」

    顧詩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對，我管他們幹什麼，咱們仨都自身難保呢。不管了，不關心了。」說是這麼說，心裡還是難以釋懷。

    宋可可看得出來，但她沒說出來，這種事釋懷並接受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

    吃過飯，包好垃圾，收拾好簡易廁所里的黑水箱，將這些東西臨時存放在空間門口，宋可可一個人爬了出去。

    她出去後，顧詩就按她說的將黑色遮光布放了下來，將洞內的一切與外面完全分隔開。

    宋可可收走了洞口的小石堆，從進來的地方爬出去。

    她的腳上穿著雨靴，出了洞口換上雨衣，拿著登山杖，一步一步地往左邊走。走了幾十米後，又往山下走了幾十米，最後在一塊露天石頭上站定。她環顧四周，確定沒什麼山洞後，蹲下身，將空間裡的垃圾桶取出，用力推倒在地上。

    垃圾桶倒下后里面的垃圾一股腦地涌了出來，被雨水一衝，隨著水流向下飄。

    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乾淨了，宋可可將垃圾桶立起來放在身邊不遠處，讓雨水幫她沖刷垃圾桶。

    下雨的第二天，空氣中的黑煙就蹤影全無了，現在的降下來的雨很清澈。

    雨落下來的時候有一定的衝擊力，完全可以將一個垃圾桶沖刷乾淨。用雨沖刷垃圾桶既不用她自己動手，也省了不少水。

    大雨沖刷垃圾桶的時候，宋可可把黑水箱裡已經被降解完的糞水倒完了。

    倒空的黑水箱被宋可可放在了垃圾桶旁邊，和垃圾桶一樣被雨水沖刷。

    垃圾桶和黑水箱裡的雨水倒了三遍之後，都被雨水刷得乾乾淨淨的，宋可可便把它們收進了空間。

    雨是無根水，宋可可拿出水桶和盆，擺在石頭上，又接了一些雨水才打道回府。

    這些雨水的用途她都想好了，洗臉、洗腳、洗衣服、澆花……

    空間裡還有很多塑料桶和塑料盆，她決定以後每次出來倒垃圾都裝一些雨水回去囤著。

    回去的路上，一具屍體從上游順水飄了下來。不知道死了多久，屍體浮在水面上，泡的發白，發脹，或許是從上面掉下來摔的，已經嚴重扭曲變形了，勉強能看出來個人形。

    宋可可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

    走到洞口，脫掉雨衣，原路爬回去，再爬回來用石頭堆擋住洞口，整套操作十分熟練。

    摘掉腦袋上的塑膠袋，換好乾爽的衣服，宋可可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將拍到的照片放大之後，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回來的路上拍到的……有點嚇人，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宋可可提醒道。見過太多死屍和死去的慘狀，她對這些都免疫了，再奇形怪狀的屍體放在她面前都嚇不到她。

    但是顧詩和宋華不行，之前無論是在居民樓還是在安置點或者帳篷里，要麼周圍沒人，要麼死掉的人被儘快運走了，他們沒什麼機會直面屍體。

    以後逃命的路還長著，死的人多了，處理屍體的條件也越來越苛刻，註定處理不完那麼多屍體，他們遲早得面對曝屍荒野的景象。

    在白熾燈的燈光下，屍體慘白慘白的，看起來非常滲人。

    雖然在宋可可的提示下，顧詩做了心理準備，可是親眼看到時，心裡還是一驚，重物墜地的聲音和屍體在某一瞬間重合在一起。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照片上的屍體看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緩慢地說道：「可可，我知道你的用意，給我一點時間。」

    宋可可上前抱住她，輕聲說：「媽，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才決定說的，可末世就是這樣的……也不急，你慢慢接受就好，在你和爸接受之前，我會保護好你們。」

    我會一直盡我所能保護好你們。

    宋華站在一邊，面色凝重，他拉起顧詩的手，安慰她：「都會過去的。」

    見過了屍體，聽著隔一段時間掉下來的重物聲，晚飯誰也沒吃好。

    不過宋可可不著急，在末世里總要經歷這些的，當初她也是這樣，認清現實就好了。

    認清現實就不會為死了誰傷心難過或者被嚇到，只會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活下去。

    如她所料，過了三天，顧詩再聽到掉落重物的聲音時還能神色如常地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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