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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1:21:18 作者: 風聞
    次日中午黎月白才睜了眼,睜眼的第一件事他沒有在意周遭的陌生環境,也沒有發了瘋的想去找他的父母,他只是目光渙散地盯著天花板,眼淚從眼角一路流到耳蝸里。

    「賀叔,他醒了。」身邊一道少年音響起。

    賀金聞言,推門進來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黎月白眼前的光,「醒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賀金聲音沒有一絲溫存,即使說著關心人的話,還是很冷,很機械。

    黎月白微微眯了眯眼,半晌,他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了,張了張嘴,喉嚨卻很難發出聲音,他皺著眉捏了捏脖子,無論怎麼發聲,卻都無濟於事。

    賀金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在房間裡響起,「你這是應激創傷,過兩天就會好了,別費力氣。」

    黎月白垂著的臉終於抬起,朝面前這個男人看了看,隨後又帶著狐疑的眼神朝房間四周看了看,很簡單的裝飾,到處都收拾的井井有條,沒有多餘的物件,一面牆的玻璃櫃讓黎月白皺了皺眉頭,玻璃櫃裡陳列著好多把大大小小的槍枝,匕首,看著也不像是假的。

    賀金注意到了黎月白的表情變化,「這是救你的人的房間,你現在是安全的。」

    黎月白感覺有點不太對,他原本是打算報警的,他父母的屍身他還沒有安頓,想到這些,他才回過了神,掀開被子就想往門外跑,腳還沒有點到地,一陣頭暈目眩就晃的他跌倒在了床邊的地毯上,賀金沒有動,旁邊的少年上前去扶他。

    賀金:「你不用急著往外跑,你父母的屍身已經在我們這了,關於你到底要不要留在我們這,下午自然有人來告訴你答案。」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那個跟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將他從地上拽起,然後扶回了床上。

    黎月白開口想說謝謝,口型做到了,聲音卻發不出,眼前的少年皮膚被曬的很黑,明明差不多的身高,但對方看起來比他力氣大多了,身板也比他壯實。

    黎月白低頭看了看,昨天那身髒衣服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會兒他穿著一身棉質的睡衣,想來可能是這個少年幫他換的衣服。

    黎月白不能出聲,那個少年也靦腆,不像是會聊天的人,兩個人就這樣干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送飯進來。黎月白沒什麼胃口,胡亂的在吃食里攪了攪,整個人也不在狀態,他變得特別警惕,即使面對一個和他相仿的的少年,他也沒法放下戒備。

    下午,如賀金說的那樣,他見到了昨天他求助的男人。

    少年朝他微微鞠了一躬,那人朝他揚揚手,「出去吧。」少年得令,退出房間,隨後又將房門帶上。

    黎月白面對他不由地有些不安,昨天情緒太失常,沒有觀察他這個人,現在沉下來再看面前人時,黎月白有些不自在,不自在是來源這個人看他的眼神實在過於專注,黎月白也盯著他看,但沒有絲毫表情。

    半晌,宋正時先笑了,他把腿架在旁邊的茶几上,點起一根煙,看黎月白的眼神不再那麼黏膩,他幽幽地開口了,「殺你父親的人看清楚了?」他只說了黎英潤一個人,並沒有提到藍微。

    黎月白沒有表情的臉微微發生了變化,他咬緊了牙關,仿佛要把牙齒咬碎一般,抓著床單的手指泛了白,他的變化宋正時淨收眼底。

    「你想報仇嗎?」宋正時的聲音就像揮散不去的魔障縈繞在黎月白的耳畔。

    好長一段時間,黎月白沒有回答他,沒有跟他眼神交流,他只是盯著被子,就在宋正時快要失了興致時,黎月白突然抬頭看他了,眼神異常的堅定,朝他微微一點頭。

    宋正時站起了身,煙味瀰漫了整個房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方式是報警?讓警察去抓他?」

    黎月白只是盯著他,也不作回答。

    「你知道他是誰嗎?」宋正時兀自說著,哪怕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東南亞最大的毒梟,這些邊陲的警察根本拿他沒辦法,沒人能逮得住他,但是………..」他走近了黎月白,彎下腰,視線與黎月白齊平,「我能。」

    「我能替你殺了他,或許,我還會給你親手手刃他的機會…….」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麼的誘人,天知道黎月白現在有多想將A先生千刀萬剮,宋正時知道他現在沒法開口說話,沒法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是這些情緒都通過他的眼神傳達了出來。

    一根煙燃盡,宋正時雙手插進褲兜里,他盯著黎月白的發旋,「我知道你現在沒法說話,不急,你父母的屍身我已經派人帶回,你要想看一會兒去就是了,但我跟你說的事你好好想想。」說完,他就轉身出了房間。

    臨近傍晚,賀金給黎月白遞過去一套衣服,讓他換好帶他去見他父母。

    黎月白拽著衣服坐在床頭坐了好久,直到他以為他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他才開始換衣服,換完衣服他跟著賀金出了這間屋子,從昨天到現在他是第一次出這間屋子,外面的光景把他鎮住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就像是個小型的軍事基地,四周的山林將這片地方掩藏的很好,到處都有拿著武器巡邏的人,以及不遠處還有很多在訓練打拳射擊的,黎月白小心的挪著步子,警惕地盯著四周,直到這時他也沒有意識到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賀金把他帶到一間類似教堂的地方,推開門,宋正時就坐在裡面等著他,與此同時,廳中央就擺著他父母的屍身,黎月白忽然不敢走過去,不敢去證實那白布下面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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