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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1:18:42 作者: 北酌
    原馳背靠著窗台,垂眸看了一眼被踢髒的褲腳,後又抬眼看著徐陽笑了笑,那笑容里暗藏著說不出的陰冷,倒映進徐陽的眼底時,他如同被毒蛇咬住一般,猛地一驚。

    但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原馳就拿出放在身後窗台上的棒球棒,狠狠地砸在了鄧玉恆的後腦勺。

    下一秒,鄧玉恆就像失去骨頭般軟倒了下去。

    徐陽嚇了一跳,剛想張口質問他要幹嘛,結果還不等他出聲,原馳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細長尖銳的刀片抵在徐陽的脖頸處,「噓——不要吵哦。」

    「你...你要幹什麼?」縱然徐陽打過很多架,但還從來沒遇到過在脖子上架刀的場面,所以他此時也是驚慌不已。

    「陪哥哥玩玩啊?怎麼?哥哥又不喜歡跟我玩了麼?」原馳一臉的無辜。

    「我...我...我錯了。」徐陽好漢不吃眼前虧,想先認了錯,回頭再找人討回來就是了。

    「哥哥別慫啊,慫了可就不好玩了呢。」原馳說。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你放過我吧。」徐陽感受到原馳的刀尖在暗暗蓄力,生怕他一錯手就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嘁!沒勁!」原馳收回面容上甜膩的笑容,轉而換上一種掃興的表情。

    就好像他本來正期待著要跟另一隻猛獸來一場激烈的廝殺,結果對方在自己還沒開始出招之前就已經跪在腳下求饒了,讓他贏的毫無成就感。

    原馳收回刀片,徐陽以為原馳放過他了,他激動地都來不及道謝就趕緊拔腿就跑,然而還沒跑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道勁風,接著,他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就看見鄧玉恆已經倒在一片鮮紅的血泊中了,他的面色泛著滲人的青灰色,頸側被劃破的喉管不斷地有鮮血溢出,那毫無起伏的胸口也盛開著一朵詭異的玫瑰花,

    而自他身下流出的鮮血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其中散發的絕望氣息就像索命的惡鬼一樣向著徐陽蜿蜒而去。

    徐陽嚇的幾近失魂,最終落荒而逃。

    「你對他耳朵上的鋼針就沒印象麼?」庭柯察覺到徐陽對鄧玉恆的耳朵避而不談,所以他很善意地提醒了他一下。

    第 17 章

    徐陽當然有印象了,只是他不敢說。

    畢竟他小時候在原馳的耳朵上也捅過兩根銀針,但那時候只是年紀小不懂事的惡作劇而已。

    可現在到了警察的面前,哪怕徐陽再蠢,他也知道這個惡作劇的性質不一樣了。

    到時警察把前科與後者一聯繫,那他這個殺人的罪名也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所以他什麼也不敢說,只是沉默著搖搖頭。

    「那這個小男孩兒呢,有印象麼?」但庭柯不放過他,也不放過自己,他拿出那張血淋淋的照片擺在徐陽的面前,沒人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壓下那一腔熾痛。

    「沒...我...我不認識他。」徐陽連連搖頭。

    「不認識?」庭柯如炬的目光不錯眼地盯著徐陽。

    「不認識。」徐陽被庭柯強大氣場壓迫的連頭都不敢抬了,只是撥浪鼓似地搖頭。

    「結案吧,」庭柯把照片小心收回來,「把徐陽和相關證據都遞....」

    「別別別!我認識我認識!」徐陽被庭柯這一出嚇得夠嗆,連忙抬頭看著他,一張並不精緻的臉上的掛滿了驚慌無措。

    「孩子,」庭柯微笑著看著他,「知道跟警察說謊是什麼後果麼?」

    「不是的,我沒有說謊,我真的認識他,他....」徐陽看著庭柯把手心之下的照片捂的很緊,那很像一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好像隔著一張照片就能護住十幾年前那個可憐的小孩兒一樣,「他是原馳,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他才六歲!」

    他才六歲....

    透過眼前稚氣未脫的青年,庭柯好像一眼就看見了他心底早就被魔鬼撒下了某種邪惡的種子,以至於讓當年年僅七歲的他就犯下了如此殘酷的行為,又讓至今已經二十二歲的他依舊沒有絲毫的懺悔之心。

    庭柯咬緊牙關,那雙琥珀色的淺瞳里逐漸瀰漫出一絲令人難以覺察的恨意,雖淡,卻如跗骨之疽般令人疼痛不已。

    「他的耳朵是你弄的?」霍明見庭柯好半天都沒說話,所以他開口問。

    徐陽看了看庭柯陰沉的臉色,很小聲地說,「是....」

    「死者鄧玉恆的耳朵上也插有類似的鋼針,作案手法是一樣的,所以也是出自你手吧。」霍明拿出了死者鄧玉恆的現場照片放在徐陽的面前。

    徐陽像是害怕極了,忙把臉埋進手心裡故意視而不見,同時嘴上語無倫次地喊著,「不是的!不是的!我給原馳穿針是因為他小時候長得像小女孩兒,所以我想給他穿對耳眼兒,但恆子的耳朵真的不是我穿的,那是原馳穿的,他故意的,他是故意嫁禍給我的,他在報復!他在故意報復我!」

    砰地一聲巨響在審訊室里響起!

    徐陽難聽的鬼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也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兩股戰戰地瑟縮在椅子上。

    「老大?」霍明跟著拍案而起的庭柯一起站起來。

    庭柯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出了審訊室。

    警局裡不准警察單獨審法人,所以在庭柯走後,霍明也快步跟上了。

    很窒息....

    庭柯邁著長腿疾步如飛,中間有人問好敬禮他也沒停下來,直到走出了分局大門,看到湛藍的天空,聽著喧囂的熱鬧,感受著沁涼的秋風,他那快窒息而死的艱澀感才隨之而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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