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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1:17:52 作者: 恰個月亮
    於淮和顧殷洲離婚了。

    他們離婚了。

    而且離婚的時間還是他生日的那天。

    林予淮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眼裡蒙上了一層水霧,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直到連本子上的那句話也看不清,眼淚一滴一滴打落在手背上,疼得厲害。

    「為什麼?」林予淮低聲呢喃出口,「為什麼?」

    心底就像千千萬萬的螞蟻在啃食一般。

    其實,從這些言語間,他不難看出顧殷洲並不愛於淮,這只是於淮一個人的愛。

    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心臟疼得就像撕裂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

    林予淮蜷縮在地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眼淚混著口水不停地滑落,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顯出來,然而安靜的房間內只能聽到低低的嗚咽聲。

    他為什麼這麼難過,難過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

    林予淮死死抓住那本日記本,就指甲陷進肉里也沒有絲毫察覺,整個身子都弓成了一個蝦米。

    於淮認識了顧殷洲18年,用一本日記本記錄了關於顧殷洲的15年。

    我給自己畫地為牢,拼命往下跳。

    *

    「顧總,這份協議於先生一直不肯簽,而且現在打電話也是關機的,我們根本找不到他人在哪兒。」

    一旁的馮秘書看著正在辦公桌前工作的男人,戰戰兢兢的匯報著最近的狀況。

    聽到這句話,還在埋頭工作的顧殷洲手裡的筆頓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秘書放在那兒。

    馮秘書頓時鬆了口氣,把東西放在辦公桌上就趕緊退了出去。

    畢竟顧總的氣場太冷了,最近又遇到這檔子事,他每次進辦公室都慌得要死。

    直到日漸西斜,天邊只留了一點落日的餘暉,顧殷洲才放下手頭的工作。

    他看了眼時間,揉了下發酸的眼睛,正準備收拾一下東西下班了,才發現那份一直放在旁邊的協議書,眉頭微微皺起,猶豫了片刻拿了起來,一起帶出了辦公室。

    他和於淮結婚也快兩年了。

    但是當初他和於淮結婚只算得上一場交易,所以他們的婚姻也只是一紙協議,如今也只需要一紙協議就能讓他們離婚。

    顧殷洲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深邃的眼睛目視著前方,就如同深海波瀾不驚。

    他和於淮第一次見面是在於淮的生日宴上,那時候小於淮才5歲,結果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你好漂亮呀,淮淮想和你一起玩兒。」

    小於淮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跟小葡萄似的,彎成了月牙狀。

    從那以後,於淮就開始不斷地接近他,再到後來長大些,他才慢慢地知道於淮喜歡自己,可是他對於淮並沒有這方面的感覺,所以一直對於淮不冷不熱的。

    直到畢業那年家裡的公司出了點事,而唯一的一段戀情也因為經不住這份困難,匆匆結束了,從此他更加不相信這些,也答應了父親關於那個協議的意見。

    其實,他和於淮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兩種家庭中,他以前還偷偷嫉妒過於淮,甚至陰暗地想把這麼幹淨的人拉入泥潭。

    於淮是於家唯一的孩子,從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直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可家裡的溺愛並沒慣壞於淮,這人脾氣偏偏又是出奇的好,一點架子都沒有,再加上長相乖巧,周圍的人都很喜歡他。

    而他,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風流債主,而自己的母親是個俄羅斯人,和他父親發生一夜情後,不幸懷上他,後來把他生下來後把他扔到顧家就走了,可以說他從未見過生自己的那人長什麼樣。

    顧殷洲嘲笑的勾了勾嘴角。

    說實話,他一開始答應於淮結婚的確存在一定的扭曲報復心理。

    然而於淮根本不知道他和他結婚之間有著這麼一張協議書。

    於淮的父母也看出了於淮很喜歡他,所以趁著他家落難的時候,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只要顧殷洲願意和於淮結婚,並且保密這件事,保證好好對待對方,他們不僅會幫顧家渡過難關,還保證從結婚日起每月向顧家的公司投入一千萬的資金。

    如果違約的話就要償還一切,並且還要繳納巨額的違約金。

    這怎麼看都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真是一對為了自己寶貝兒子什麼都肯付出的父母。

    然而結婚以後,顧殷洲也一直對林予淮不冷不淡的,甚至更冷淡了些,結果這傻子每次看著他時,眼睛都會彎成月牙狀,就仿佛心裡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最後顧殷洲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赤誠的感情,不敢對視那雙澄澈的眼睛,索性長期不回家一心投入事業里,晚上就在辦公室里的小休息室里休息。

    似乎只有這樣才不會想這麼多。

    直到三個月前,偌大的于氏集團突然徹底垮台了,結果沒過多久於淮的父母都出了意外,不幸去世,本來在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向於淮提出離婚,可是這種事再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遲早都會離的,畢竟這場婚姻是用利益來衡量的。

    如今他也有足夠的資金償還那筆違約金,而且他也可以把其他子公司劃到於淮名下。

    這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顧殷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著車駛出了郊區。

    他不知道於淮會不會在那兒,自己也只能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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