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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1:16:08 作者: 木三觀
辛桃馥被黎度雲這麼一搶白,倒回歸了幾分從前和黎度雲相處的自在,摸摸鼻子,戲謔地說:「那可說不準,要知道,這三年你都沒放下我呢?」
黎度雲回答:「我這幾年只喜歡你,只是因為沒有喜歡上別人。我以後喜歡上別人了,就不會喜歡你了。就算你後悔了,要喜歡我,我也不會再喜歡你。」
辛桃馥:……你擱這擱這呢?
但是無論如何,黎度雲還是呈現出一種很灑脫的態度,這讓辛桃馥感到莫名的心安。
就像是他並沒有傷害一個朋友的情感,也沒有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
黎度雲永遠就那樣,平和而安穩。
辛桃馥和黎度雲喝了幾口咖啡,聊了聊近況,便各自散去。
隨著日暮,天色漸漸染黑,城市燈彩亮起,辛桃馥身上那件長風衣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他看到殷叔夜的時候,發現殷叔夜身上也穿了一件同款的風衣。
二人四目相投,燈光好像就都聚到對方身上了。
殷叔夜剛從大廈出來,身上仍包裹著暖意,不像辛桃馥在街燈下站了一會兒,風衣料子都要吹得發硬了。
他朝辛桃馥大步走來,說道:「為什麼不在裡面等?」
辛桃馥仰起臉,答道:「想顯得虔誠些,有點兒『負荊請罪』的意思。」
殷叔夜頓了頓,道:「你還請罪?」
「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錯了。」辛桃馥說,「但你要是不原諒我,就是你不對了。」
他的「負荊請罪」,不但沒有荊條,甚至還沒什麼負罪之意,聽起來更像是耍賴撒嬌。
面對看起來毫無悔意的辛桃馥,殷叔夜一點兒火氣也沒有,甚至覺得很滿足、很愉快。他伸手抱住辛桃馥的肩膀,吻了吻他的臉頰:「不是說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是,」辛桃馥把手滑入殷叔夜的風衣,隔著襯衫撫摸他曾受傷之處,「你不是說這兒很疼嗎?」
殷叔夜的招牌假笑就這麼瓦解,融化成那種難以控制的、可能會促進老化、催生魚尾紋的笑容:「你心疼嗎?」
辛桃馥呵呵一笑,說:「你知道,我不愛說這些肉麻的話。」
「好,那就不說。」殷叔夜順從道,「我們做吧。」
時隔多年,辛桃馥又回到了紫藤雅苑。
同樣的臥室,同樣的床,就連空氣里的香氛味都一成不變。
但所不變的,並非湘夫人遺留的品位,而是辛桃馥從前的布置和改造。
被辛桃馥居住過這麼久,雅苑的主屋裡湘夫人的痕跡已經被辛桃馥蓋過不少。尤其是臥室里的床品、洗漱品等一應用具,以及日常用品的擺放。
而這三年不曾變動的,也都是辛桃馥的痕跡。
也許是故地重遊,又或許是別的原因,殷叔夜格外熱情。
辛桃馥覺得自己都要融成糖漿,滲進那張他睡得半舊的床單里了。
殷叔夜和他纏了半夜,到了後半夜,偃旗息鼓,便抱在一起,只是躺著。
這樣的溫馨,帶著平靜,像是浴缸里放滿暖水一樣叫人靜謐舒適。
殷叔夜忽然說:「紫藤花架的花,你想換成什麼?」
辛桃馥只道:「為什麼非要換了呢?」
「我以為你不喜歡。」殷叔夜答。
辛桃馥笑了:「枉你是個聰明人,卻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我當年哪裡有不喜歡紫藤花?」
「也是。」殷叔夜回味過來,只道,「你只是不喜歡別人對你的態度。」
辛桃馥無聲地點點頭。
「其實,紫藤花是我母親所喜愛的,姨母一直讓放著假紫藤,只是為了悼念她。」殷叔夜緩緩說道。
這是第一次,辛桃馥聽到殷叔夜主動提起這些事情。
辛桃馥好像看到了一種姿態,是殷叔夜主動打開心扉的模樣。
殷叔夜把手滑過辛桃馥的臉,說:「你已經沒有再查當年湘夫人的事了,但你還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你就說?」辛桃馥問。
「你想知道,我就說。」殷叔夜答。
辛桃馥微微一嘆,說:「我其實想知道的不是亡人的秘辛。我只是想知道,什麼導致了你對我的態度大變而已……我想,那可能是和湘夫人有關係。」
「有關係。」殷叔夜肯定地答,「因為她的事情,我總是不敢將感情託付給別人,這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辛桃馥笑道,「我怕是最能理解這種心態的人了。」
辛桃馥一樣是此類人,因為過去的經歷,而不敢交付真心。
三年前,與其說是相宜希陪著殷叔夜一起徹查舊事,不如說是相宜希帶著殷叔夜一起查探往事。每次出現的證據、分析和故事,都是相宜希引導著讓殷叔夜發現的。
相宜希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在殷叔夜眼裡卻並非如此。
在相宜希引導的版本里:當年,湘夫人和父親鬧翻,負氣出走,在異國交了一名同居女友。相父病逝後,湘夫人才回國陪伴姐姐,不久後把女友的遺腹子相宜希接回來。多年後,湘夫人確診絕症,便購入了毒酒,因為包裝問題,不慎把毒酒和真酒弄錯,造成了家宴慘劇。
殷叔夜卻覺得這個故事疑點重重。
他先從「湘夫人異國女友」的疑點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