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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1:13:19 作者: 神殿祭司
好在白文蘭不離不棄,白建業不允許,兩人就偷偷見面,互相鼓勵,在古董一行上倒也有很多共同語言。
周銘本來就很聰明,他鎮定心神後,也慢慢學著跟生意場上那些老狐狸虛與委蛇,幾來,竟也奇蹟般的把千寶閣給盤活了。
白家的【古董修復術】非常厲害,經白建業修復之後的物件,價值至少能翻三番。這也是清雅齋立足的根本。
至於周銘盤活千寶閣的絕技,則有兩個。
一個是古玩鑑定。
另一個,是贗品做舊。
經周銘鑑定過的物件,不能說百分百準確,但在這個行當,準確率能到八成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更何況,他的準確率,能到九成四五。
在鑑定師中,名氣絕對是響噹噹的。
至於做舊……這就不是明面上的生意了。
周銘鑑定技術本來就很好,經他的手做舊的物件,自然能揚長避短,以假亂真。
林淵從腦中了解完這些前史,敏感且大膽地猜測著--通常這種情況下,周萬興七年前的離世,怕不是正常死亡啊……
不過,林淵很快又糾正了自己的思維。
--現在他已經不是推理小說家了,而是偵探。
推理小說家可以發散思維,猜測各種可能,甚至草灰蛇線地埋伏筆。
但偵探不行。
偵探查案不能憑空猜測,不能提前預設,不能帶著偏見去參與事件,否則……會被帶得偏離真相。
推理小說家在寫到結局之前,通往結局的路程可以有無數條可能。
但偵探,在到達真相之前,路徑有且只有一條。
「喂,你聽說了嗎?千寶閣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清雅齋的白老爺跟周老闆吵起來了,還打碎了千寶閣的一套『花開富貴』的玉雕!」
「什麼?!」
「白紈絝跟周老闆都打起來了……」
林淵走到臨近千寶閣的街口時,聽到了路邊吃炸醬麵的幾個黃包車師傅跟裁縫鋪老闆、小攤販聊八卦。
他放緩腳步,豎起耳朵,又聽他們說了幾句--
「白老爺說,那玉雕的雕工是他們白家獨有的,周銘是偷師。」一個四十多歲的圓臉漢子用脖子上搭著的毛巾擦了把汗,然後捏起旁邊一瓣蒜一口咬掉半個,又扒了兩口面,這才繼續道,「其實,誰不知道啊,那是白家丫頭故意讓周銘學去的。」
「也說不準是白家丫頭雕好了,然後才放在千寶閣的。」旁邊已經吃完面的勁瘦男人摸出腰間的菸袋鍋子,一邊塞煙末,一邊道。
「她姓白,雕了玉雕不放清雅齋,放千寶閣?」一個年歲小一點的,看起來還不到十八歲的黑臉男孩提出疑問。
「一瞧你小子就沒開竅呢。」圓臉漢子嘿嘿一笑,表情帶了幾分猥瑣,「這『女兒』啊,雖然經常被父母叫做小棉襖,可一旦有了情郎,哪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啊?要不怎麼有那句話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勁瘦男人三十出頭,他不同意圓臉漢子的話,臉色一沉:「白家丫頭有情有義的,跟她爹不一樣。老楊,無論閨女還是小子,都是父母的寶貝,你以後可別這麼說了。你腳上這雙鞋不還是你閨女給你做的?」
圓臉漢子面色微哂,把剩下的蒜瓣塞嘴裡,低頭扒面。
黑臉男孩明白過來,又道:「周老闆和白家小姐這算是怎麼個情況啊?白老爺不是不許他們在一起嗎?老周先生走了之後,白老爺退婚那事鬧得沸沸揚揚的。」
「白家丫頭不肯斷聯繫。這兩年越發明目張胆地跟白老爺對著幹了。我常在這一帶跑,總能看見她跟周銘在一塊兒。」勁瘦男人嘬了口煙,吞雲吐霧著嘆道。
「要我說,白老爺也是個死腦筋。」圓臉漢子道,「同意了這門親事多好!這樣千寶閣不就……嘿嘿……」
「那可不一定!也說不準,一旦倆人成了婚,反而是這清雅齋姓了周。」黑臉男孩撇撇嘴,「白文謙可是個扶不上牆的敗家子。沒見白老爺就算是對白家小姐這麼生氣都沒把古董修復術教給白文謙嗎?」
「別貧了。快吃吧,待會兒說不準有生意上門。」勁瘦男人往桌腿上磕了磕菸袋,催促道。
圓臉漢子道:「你還指望千寶閣那邊的幾位坐黃包車?快得了吧,沒看人門口停了一輛汽車嗎?」
「你不想賺就拉倒。」勁瘦男人也不跟他爭這個,猛嘬兩口煙,加快自己這鍋煙的消耗速度。
林淵在拐角駐足聽完了他們的八卦,才朝千寶閣那邊走去。
熱鬧的尾音還在,周遭的鋪子店面老闆們有在勸白建業的,有在拉周銘和白文謙的。一身碧色旗袍的白文蘭半蹲在地上,垂著頭,撿拾摔碎的玉雕殘屍。
對她而言,一些殘玉還是有能再重新雕琢的價值的。
林淵在人群外望著白文蘭,這位優秀的女孩兒長得挺漂亮,微垂的側臉看起來很嫻靜。倒是與她倔強的脾氣不太匹配。
周遭一片狼藉,唯獨她蹲在那裡,自成一幅與世隔絕的畫。
似乎察覺到了林淵的視線,白文蘭抬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林淵微愣,而後,對白文蘭笑了笑--這位才是白家真正意義上的少東家嘛。
白文蘭的眼睛是杏眼,又圓又亮,她繃著臉不說話的時候,就更顯得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