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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0:11:33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尤川看到許焰很驚訝:「許先生,怎麼是你啊,好巧。」

    「你好。」許焰手心緊攥著u盤,尷尬地笑了笑。

    他以前開車從小區進進出出見過尤川幾次,這個小青年穿著統一的保安制服,清瘦俊秀,眉目溫和,但並未覺得有多出挑。

    參加選秀過後的尤川變得自信了很多,經過娛樂圈的包裝,穿上了亮麗時髦的衣服,整個人煥發出這個年紀特有的神采,讓人忍不住悼念自己的青春。

    許焰又轉過頭看向剛走進電梯的梁唯一,視線相觸那一刻他驀然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梁唯一居然把之前黑軟清爽的頭髮給剃成了寸頭,再加上從頭到腳的黑色衣物和面無表情的面孔,整個人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硬。

    很酷,很帥,但也比之前更加冷漠。

    許焰直愣愣地看著梁唯一,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梁唯一揚起嘴角沒帶什麼感情色彩地叫了一句:「許總。」

    這聲許總叫得禮貌穩重,卻像一耳光似的抽在了許焰的臉上,許焰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疼,無意識攥緊的掌心幾乎要把手中的U盤捏碎。

    他的臉上其實沒有什麼表情,但他是覺得自己的五官似乎被這滴水成冰的低氣溫給凍住了,應該挺難看的。

    成年人的自負迫使許焰勉強收斂起了一腔情緒,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晚上好。」也不知是凍地還是怎樣,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梁唯一快速掃了一眼許焰身上單薄的毛衣,暗暗皺了皺眉,轉身站在了許焰的前面,焦躁地戳了幾下關門鍵。

    第86章 打臉×3

    電梯門緩緩合上,向上攀行,小小的轎廂載了三個成年男性顯得有些逼仄。尤川悄悄地看了眼許焰,又看了眼梁唯一繃緊的下頜線,感到氣氛有些凝滯,他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許先生,吃晚飯了沒?」

    話音剛落,尤川便懊惱地咬了咬舌頭,這都九點了,怎麼可能沒吃飯,這話搭得也太刻意了。

    許焰倒是溫和一笑:「吃了,你們呢?」

    「我們打算等會出去吃燒烤。」許焰的溫和讓尤川頓感如沐春風,他略顯俏皮地應道。

    「是嗎,挺好。」許焰強撐著嘴角恍惚地應了一句,又往尤川懷抱著的牛皮紙袋子裡看了一眼,是一些日用品,梁唯一的手上還提著兩大袋子,兩人應該是剛從超市購物回來。

    尤川還欲說兩句,站在他前面的梁唯一沉聲道:「到了。」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梁唯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許先生,那我們先回家啦。」尤川很艱難地騰出一隻手朝許焰揮了揮。

    【我們打算等會出去吃燒烤。】

    【我們先回家啦。】

    許焰默念著這句話,目送著尤川追隨著梁唯一的腳步走出了電梯。他們這個小區是一梯一戶的戶型,從電梯到家門口只有短短几米的距離,許焰僵硬地杵在電梯裡,看著梁唯一一邊和尤川說了兩句話,一邊打開了門。而後,梁唯一退了一步,讓尤川先進門,極盡紳士風度。

    有那麼一瞬許焰是想追出去的,但雙腿卻像灌了泥漿似的,怎麼都邁不出去,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等待了一會兒之後自動關上。

    回到家,許焰背靠著門直愣愣地站了許久,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才是使他猛然回過神來,無意識地將U盤攥地太緊,他的掌心已經被金屬U盤壓出了一個很深的印痕,紅通通一片,險些就要被U盤蓋子的尖端刺破了皮。

    許焰茫然的盯著U盤看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在書房處理工作的,下樓只是為了拿U盤。指尖在光滑的U盤外殼上摩擦了兩下,許焰呼了口氣重新走進了書房。

    只是這次完全不在工作狀態上,明明在開足暖氣的室內已經待了許久,可他還是感覺到雙手冷冰冰的,腳也凍得發麻。他把暖氣調高了兩度,坐下沒多久又感到溫度太高,熱得他呼出的氣都是燙的。

    原本很快就能結束的工作,許焰弄了半個小時卻越來越亂,他焦躁地將手中的鋼筆丟在了桌上。

    鋼筆被猛地一甩,一串墨水珠子飛濺在了攤開的筆記本上,許焰垂眸一看,那串墨跡恰好濺在了幾個字上面,不知何時,他已經無意識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十幾個「梁」字。

    許焰將雙肘撐在書桌上,十指插進發間,懲罰似的揪緊了頭髮。

    直至此刻,他不得不撕掉那層偽裝,直面自己內心的愧疚、懊悔以及嫉妒。他承認自己後悔了,他承認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喜歡上了梁唯一,他承認自己看到梁唯一和尤川親密無間的站在一起時,嫉妒地快瘋掉了。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當初那些不留情分的話不是他自己說的嗎?當初不是他把梁唯一的一腔熱情放在地上踩嗎?現在再覥著臉去問梁唯一喜不喜歡自己嗎?就算他真的拉的下臉來去問,也沒機會了吧,尤川不是說他們要去吃燒烤嗎?

    許焰腦子裡亂得想一團泥漿,他不願再繼續想這件事,沒完成的工作也不打算繼續,他關掉電腦去了浴室。

    冒著蒸汽的熱水從蓮蓬頭裡撒下來,許焰在水流下沖了一兩分鐘才覺得冰涼的四肢恢復了一點溫度,可是胸腔還是感到空落落冷冰冰的。他一手撐著牆壁,低頭任由熱水在脖子和後背上沖刷,腦子卻又不自覺得穿透一層層地板停在了七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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