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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0:11:33 作者: 青山埋白骨
    許焰輕嘆了口氣,表情緩和了下來。他和章禮交往的十年間,連鬧彆扭都像是在調情似的,兩人根本沒有紅過臉,他從來沒想過說這些讓雙方都難堪的話,可今天如果他不狠心一點,以後可能就永遠斬不斷這團亂麻。

    「回去吧,我走了。」許焰閉了閉眼,艱難地轉了身。

    「不,別走。」章禮回神,下意識地從背後抱住了許焰,慌不擇路地解釋,「你說的我都認都認,但是那三個月我真的在找你,瘋了似的找你,最後訂婚真的是因為我爸的心臟病,我不敢刺激他……」

    畢竟是愛了十年的人,許焰怎麼可能真的無動於衷,但他是個執拗的人,認定了的結果就絕不會去改變。正如他自己所說,當章禮背著他去見相親對象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定那是章禮的背叛了,他不允許背叛。

    更重要的是,他也早已認清,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可能取得章禮父母的認可,他早該認清這件事。

    許焰深吸口氣,壓下心口的不忍,用力地掰扯著章禮環在自己腰上的雙手。可他越是掙扎反抗,章禮就抱地越緊,眼見遠處有住戶往這邊走,許焰低吼道:「章禮,放開!」

    兩個僵持不下,在反抗和壓制中雙雙站立不穩倒向了地面,差點就要掉進人工湖裡。

    -

    梁唯一到達負一層,遠遠看到許焰的車停在停車位上,許焰並沒有出去。他馬上從安全通道上樓,在單元樓周邊找了一次,並未看到人影,他又去小區門崗問了下,保安說許焰從大門走出小區,梁唯一只得悻悻地回了頭。

    也許是保安沒看到?或者是許焰從偏門出去了?

    找不到許焰梁唯一始終惴惴不安,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電話是章禮打來的。雖然有點嫉妒又有點難過,但他更擔心許焰又被所謂的前任刺激到然後跑去買醉,想起上次許焰被下藥的事他就一陣後怕。

    梁唯一慌不擇路在小區亂轉,終於讓他在人工湖邊上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許焰正被章禮無禮糾纏,兩人推搡之下雙雙倒在了地上,許焰似乎是磕碰到了哪裡,痛得悶哼了一聲。

    梁唯一目眥欲裂,二話不說沖了上去先扶起許焰,旋即提起章禮的衣領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章禮被打懵了,側著臉表情茫然,梁唯一舉著拳頭又再次揮了上去。

    許焰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了失控的梁唯一:「住手!別打了!」

    章禮回過神來,他雙眼血紅怒不可遏地瞪著梁唯一,怎麼處處都有這個傻逼!

    第一次在商場阻撓,第二次在酒店泳池邊打了他一拳,再加上今天這一拳,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使章禮也失了控,迅速起身,狠狠一拳砸向了梁唯一的太陽穴。

    梁唯一被許焰抱著,毫無防備地挨了這生猛的一拳,他眼前一黑踉蹌了一下,幾欲作嘔。

    許焰清晰地聽到了肉體激烈碰撞的聲音,章禮幾乎用了十成的力道!他扶著梁唯一,聲音都顫抖起來:「怎麼樣?有沒有事?」

    梁唯一耳朵里一陣嗡鳴,他閉著眼晃了晃頭,咽下了乾嘔的欲望咬著牙回答:「沒事。」

    許焰憤怒的轉身,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對章禮怒吼:「你知不知道打這個位置很危險!」

    章禮咬牙蹙眉:「是他先打我,你還護著他?你知不知道上次在酒店泳池,他也打了我!」

    許焰愣住了,認真地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章禮說的是慈善夜那晚,可是梁唯一併沒有說他和章禮起了衝突,還打了章禮。

    許焰回頭看梁唯一,當對方心虛地迴避了視線,他便明白了,梁唯一騙了他,那天他和章禮的之間的糾葛拉扯應當都被瞧了去。

    難怪那晚之後的第二天梁唯一在電話里旁敲側擊套他的話,他早該想到的。

    許焰短促地呼了口氣,沒說什麼,也沒話好說,如果那天不是梁唯一出現,還不知道他和章禮會發生些什麼。他煩躁地捋了一把頭髮,對章禮道:「我不知道你們那天發生了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剛才打你一拳,你也回了一拳,兩人扯平了,如果還是不解氣,你們到小區外面打。」

    話說完,許焰轉身要走。

    章禮率先跨出一步擋住了去路,他眯起眼睛質問道:「許焰,他是誰?」

    「關你屁事!」

    「不關你事。」

    兩道冷冷的聲音同時開口。

    梁唯一把許焰拉到了自己身後,面色冷硬回答章禮:「我是誰跟你沒半分關係,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他。」

    章禮用舌頭頂了頂腫痛的臉頰,忽然嗤笑一聲:「你是什麼東西。」

    「我……」

    許焰不希望兩人再爆發肢體衝突,他打斷梁唯一:「他是我朋友,請對他客氣一點。」

    章禮怔了怔,戾氣在身體裡暴漲,幾乎要炸開。這段時間以來低聲下氣地道歉認錯也好,委曲求全地求見面也好,他都不在意,他只想要換回以前的那個許焰。可是只不過隔了兩年的時間,眼前的這個男人卻讓他感到異常的陌生。

    以前的許焰有小脾氣,但三兩句就容易哄好,以前的許焰有些執拗,但總是招架不了他的執著,以前的許焰對誰都冷冷清清,唯獨對他另眼相待。可是如今的許焰就像一副皮囊裝了另一個靈魂似的,不論他如何示弱哀求,仍舊固執地像磐石,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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