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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58:25 作者: 遲宵也
    這裡的動靜不可謂不大, 席貝相信江婉嬌她們恐怕馬上也要過來了。

    「哎, 這是發生什麼了?」

    「我聽說, 這個地上的人自己說他是那個穿白色衣服的男生叔叔, 要抓住人家打一頓!」

    「哪兒有家長會這樣的?!而且他們看上去也根本就不像是家人啊,反而是這個黑衣服的男生……」

    反而是秦懿安和席貝兩個人像是家人。

    他們兩人一黑一白,雖然對比強烈, 但卻意外融洽和諧,看上去好似天生一對。

    而且席貝捂住了自己被勒的生疼的喉嚨,柔軟白淨的小臉憋的通紅, 躲在秦懿安的身後, 誰親誰疏簡直一目了然。

    保安跑來,嚴厲斥責:

    「發生什麼事情了?!誰剛剛在動手打人?」

    眾人毫無疑問地指向了在地上的席正國, 七嘴八舌起鬨道:「他!」

    席正國怒極了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通紅地指向了席貝:「不是!我是他叔叔,我們只有一點家裡的矛盾, 用不著別人來調解!」

    「我們不認識他。」

    席貝突然開口。

    他的眼尾還有一點紅:「他自己跳出來說是我叔叔。」

    席正國恨不得衝出來與席貝撕扯扭打在一起。

    場面險些一片混亂,所幸有秦懿安擋在席貝面前。

    「江婉嬌在那邊, 」秦懿安在轉過頭與席正國交談之前輕輕望向席貝, 輕柔地揉了一下他的臉頰, 「等我,一會就好。」

    席貝輕輕點了點頭。

    在秦懿安與保安他們交涉的時候,江婉嬌和嚴悠然她們兩人連忙跑過來,神色極其焦急地上下觀察打量了一番席貝,確認他沒事才露出謝天謝地的神色。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神經病吧,」江婉嬌怒意叢生,「不會是那種上大街隨便殺人的瘋子吧,小貝,你沒事吧?」

    席貝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婉嬌姐,能請你等會幫我跟安安請個假嗎?」席貝輕聲說,「這件事情等之後再告訴你……好嗎?」

    江婉嬌極其心疼,不再追問,重重地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秦懿安幾乎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搞定了有關席正國的去向——讓他先去山腳下的派出所。

    馬上顧管家就會派人過來,秦懿安與席貝也會自己下山。

    「散了,都散了,大家自己去觀光遊覽吧……」

    江婉嬌和嚴悠然也有些猶豫糾結地沖兩人揮了揮手,急匆匆地轉頭打算去跟老師匯報。

    窄窄的小圍欄里只剩下來了秦懿安與席貝兩個人。

    席貝揉了揉自己發酸滾燙的眼睛,聲音輕輕的:「安安……」

    秦懿安「嗯」了一聲:「我在。」

    他也不知道席貝會說什麼。

    說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說他剛剛跟席貝吵了什麼架?還是說——

    「我們不拜了嗎?」席貝的聲音輕輕的,「孔廟。」

    他亮晶晶、宛如黑葡萄一樣的眸里水光盈盈,閃爍且溫柔,單純且炙熱。

    秦懿安一怔。

    他忽然對著席貝轉過了身,半蹲下來,等著席貝跳上他的後背,朗聲說:「不拜了。」

    席貝從善如流地攬住了秦懿安的脖頸,將自己的腦袋蹭上了他的頸窩,尚且還在發酸發腫脹的雙腿被秦懿安扣住了膝蓋,霎時間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為什麼,」席貝貼靠在秦懿安的身邊,溫熱的呼吸像是撓人的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不拜了?」

    他依戀地在秦懿安的後背上,好似倦鳥歸巢。

    「因為在這裡能拜的東西,我們自己就可以拿得到。」

    秦懿安背著席貝,踏上了此刻人少的歸途。

    山上的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實實。

    「我有比這個更重要的東西想要,」秦懿安說,「我要省著許願的機會。」

    他從來都不信神佛保佑,也不信什麼聽天由命。

    然而此刻,他卻切切實實地期望,能用他此生的許願機會來許同一個願望。

    只許一個願望。

    「這樣,」席貝說,「那我許願的機會也給安安。」

    罕見的,秦懿安沒有拒絕。

    他輕笑著開口:「好。」

    路邊沒有什麼人,下山的路並不似上山那麼陡峭,紅楓在山間飄來飄去,打著旋落下來。

    有一片窄窄的小紅葉落在了秦懿安的髮絲上,被席貝輕輕地摘掉了。

    「安安,」席貝忽然開口,「剛剛那個人想要讓我從秦家離開,跟你們要錢,然後自己出去『自立門戶』。」

    「你怎麼說的?」

    席貝沒說話,窩在秦懿安頸窩旁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哭哭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勒住了一樣。

    雖然秦懿安知道席貝是想要開玩笑、說冷笑話。

    但是他的心還是一陣抽痛。

    他雖然一點都不希望席貝會從他的身邊離開,一點都不希望席貝產生絲毫離開他的念頭。

    但是當他看到席貝被席正國攘住脖頸,幾乎失去呼吸的時候。

    他想,如果席貝非要走也沒關係。

    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他願意像痴狂者一樣向上天用自己所有的機會許願。

    只許一個願望。

    許的甚至不是希望席貝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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