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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0:12:11 作者: 桃之麼
    「陸堂主是想看眾人的反應吧?」陸詷深深地看了一眼陸鈺生,「陸堂主聽力應該很好,之前在正殿之上,我和珣兒說話的內容你應該聽得一清二楚吧?但耳力再好的人,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都不應該也沒有必要去注意到我們兩個落在人群外圍的人的,除非……」

    霜兒姑娘忍不住上前一步迫切地想聽陸詷後面的話,就連唐九天也忍不住看向陸詷,也有些好奇陸詷還會說出怎樣的高見。他本來對陸詷是不以為然的,但他發現他錯了,這個人看起來桀驁不

    馴,但實際上卻想得比他沉穩得多,甚至是深不可測。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陸詷緩緩道:「你本就在仔細聽大家的竊竊私語。」

    竟然是這樣的推測?唐九天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自己盤算了一下確實如此,就像他之前覺得陸詷的推斷有些荒唐有些想當然的時候,仔細一盤,卻發現這樣的推論卻是最合理的。

    陸鈺生閉上了眼睛,先是苦笑了兩聲,隨後朗聲大笑,笑得肩膀直聳:「後生可畏啊,當真是後生可畏。」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和珣兒可以走了嗎?」陸詷說罷,拉著吳珣又打算要離開,這一次陸鈺生和唐九天竟然都攔住了他。

    「兩位請留步。」陸鈺生和唐九天對視了一下,兩人都卸了之前的漫不經心,眉梢之上都湧上了愁容,「我們確實也是走投無路了,若兩位少俠肯賞個薄面,美酒已備,書房一敘。」

    陸詷也和吳珣對視了一眼,吳珣只覺得有些好笑,小詷分明就在欲擒故縱,這兩人倒是極為配合。但既然是欲擒故縱,那戲就要演全套,雖然他還不知道小詷專程向白老闆要了多寶堂的請柬是為了什麼,但一定是有所圖謀。吳珣眼睛一轉,拽住了陸詷的衣袖:「小詷,去聽聽看吧。」

    陸詷表情懨懨,看起來興致缺缺,但似乎因為吳珣的請求頗有幾分無奈神色,寵溺道:「那便依你。」

    如若之前唐九天是驚訝陸詷的洞察力,現在就在驚訝這二人的關係了,這這這這這這吳兄和這位六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霜兒姑娘也忍不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底還是陸鈺生見過大風大浪,臉色未變,拱手道:「請。」

    陸詷和吳珣跟著陸鈺生去了他的書房,書房之中倒頗有幾分雅致,倒真像是個文人墨客。

    「我師父說,陸堂主當初是棄文從武。」吳珣邁過門檻時小聲地跟陸詷說道。

    陸鈺生頭也不回,笑呵呵道:「你師父倒是跟你說了不少我的事情。」

    吳珣這下愣住了,他剛剛刻意用內力將聲音收住,陸鈺生怎麼會……

    「因為氣流會震,只要有聲音震動,我便能聽見。」

    吳珣頓時想起了另一個耳力驚人的人,那就是他們在破廟之中偶遇的鄭鷹,也不知道這兩人誰高誰低。

    「隨意坐。」陸鈺生坐了下來,「其實我本來就是想請你來的。」

    「我?」吳珣指了指自己,「堂主認得我?」

    「你該問問江湖人有多少人不認識你。」陸鈺生哈哈大笑,「我們這輩的江湖人誰不知道了空大和尚得了個寶貝徒弟?本來都攛掇著你師父在你學成下山後支使到我們地盤走走,我們都想見識一下了空說的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

    吳珣頓時鬧了個大臉紅,撓了撓頭髮:「師父說這樣的話時是不是喝多了?」

    「哈哈你果然是了空的徒弟啊。」陸鈺生指著吳珣點了兩下,「了空好杯中之物,想必徒弟酒量也不會遜色。」

    吳珣又一次可疑地臉紅了,乾笑著不說話。

    「結果啊,誰知道了空說你下了山就去了京城,我們還惋惜呢。」陸鈺生打量了幾眼吳珣,「不過你倒是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

    「比您想的黑?」

    陸鈺生樂了:「你這孩子倒是幽默。我本以為練武奇才一定都精得跟猴子一樣,沒想到你倒是傻不愣登的,不過也真得多。」

    傻不愣登……

    吳珣哭笑不得,這話他該高興嗎?雖然精得像猴也不是什麼好話,可傻不愣登聽上去也不像是誇獎。

    陸詷隨手便將自己剛剝好去了白絲的橘子塞到了吳珣的手上,自己則看向陸鈺生:「堂主覺得了空師父的眼力和武功如何?」

    陸鈺生想也沒想,便挑起了大拇哥。

    「珣兒看著傻只是因為不願計較罷了,傻不等於不聰明。珣兒於武藝一道悟性極高,外加筋骨清奇,心無旁騖,不計得失不重輸贏,這樣的人不是奇才是什麼?」

    陸鈺生的笑容頓時變得艱

    澀起來了,仿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無數的坑在他面前等著,可陸鈺生又不能拒絕和這個人說話,因為他有一種預感這次的事可能還要仰仗這個深不可測但錙銖必較的六公子:「六少說得確實在理,你與吳少俠看起來感情頗深,想必也覺得不計輸贏得失才是武學之正道。」

    陸詷點點頭。

    陸鈺生剛松下一口氣,就聽陸詷又補了一句——

    「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武道於我高深莫測。」

    陸鈺生:「……」是多麼厚顏無恥之人才能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我知道坦蕩好,但我做不到,並且我很理直氣壯。

    正當空氣幾乎凝滯的時候,門終於被人用肩膀頂開了,是剛剛安置好師弟屍首的唐九天。如果不是線索縹緲,他們都是一籌莫展,他也不至於讓師弟的屍體再被折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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