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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3:55:06 作者: 白日坐夢
劉一峰手裡的砍刀不斷落在黑凱門鱷的尾部和頸部,劃下的傷痕比在背部更深一些,但也沒有見血,在反覆的刺激下,黑凱門鱷的狂性被激發了出來,速度也更快了,逐漸跟上了劉一峰的騰挪速度。
在一次跳躍中,劉一峰的褲腿被咬下了一截,鮮血一下子濡濕了褲子,順著雨靴流進了鞋底,他啊地一聲叫出來,痛的半蹲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處。
血腥味刺激了黑凱門鱷,當它再張開嘴,被撕下來的肉不見了。
一支羽箭從黑凱門鱷頭頂掠過,射向巨蜥跳上岸之處。
那裡是黑凱門鱷孵化幼卵的巢穴,離家尋找食物時,被巨蜥潛入家中,偷吃了2枚,又被竊走了1枚鱷魚蛋,如今更是不能容忍未孵化的幼子受到威脅。
黑凱門鱷快速移動四腳爬到羽箭插著的地方,回頭沖幾人嘶嘶叫著,它行進的路上都是水和血,四周草木又被巨蜥與黑凱門之戰攪的亂糟糟,血腥味、土腥味和草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幾欲嘔吐。
「傷得重不重?」羅九跑到劉一峰身邊,放下弓,兩手一錯,褲子沿著被咬掉的位置撕拉開一道小臂的長度,露出底下血肉模糊,隱約能看到森森白骨的小腿。
「見骨了,這傷太重,這幾天都要注意。」
羅九立馬買了一盒傷藥,先用燒過的水澆在傷口上。
那種猛然襲來的刺痛感會順著傷口蔓延開,連小腿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就算是劉一峰也忍不住咬著肩膀衣服,重重地悶哼出聲,連著撒了兩次水,血水才被沖的淡了些,能上藥了。
劉一峰看起來很虛弱,臉上全是汗,一滴滴地順著脖子滑入衣服里,藥膏帶來的清涼感,以及疼痛被抑制的輕鬆,讓他下意識地鬆了力道,整個人向後倒去。
夏遲正好跑過來,兩手撐著劉一峰肩膀,沒讓他徹底倒下。
就算速效傷藥膏效果驚人,但這樣大片的傷口也無法很快地生效,原該是結痂的時間,卻只止了血,這讓夏遲能更清晰地看到筋肉,以及覆蓋著肉的脛骨。
他眼皮抽動了一下,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黑凱門鱷看。
「別想著做傻事。」羅九又上了一層藥,將一整盒速效藥膏全部用光,撕了一截乾淨的紗布,把劉一峰的傷口仔細包紮起來,選了一條透氣寬鬆的褲子,丟給夏遲,「幫他換上,等結硬痂了再走。」
只是血痂的話,走幾步還會開裂。
羅九嘗試慢慢地靠近泥潭。
哪怕她去的是跟黑凱門鱷相反的方向,它也會隨著羅九的動作上前兩步,一副要跟她干架的模樣。
這個意思是泥潭禁止他們靠近吧?
繞路都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羅九嘆了口氣,把長弓收起來,找夏遲要繩子。
「有什麼用嗎?」夏遲把三種長度不同,粗細又不太相同的繩子擺在地上。
羅九挑的是最開始購買的繩子,十米不到,兩三指粗。
她用繩子打了個活扣,讓夏遲跑幾步。
不明所以地夏遲遲疑地跑了三四米,正要回頭的時候,繩套從天而降,落在他肩膀處,隨著他下意識地掙扎收縮,最後向上滑到脖子處,勒地他幾乎要窒息了。
她幫夏遲解開繩套,十分滿意。
「這用來幹什麼?」夏遲揉著被勒出痕跡的脖子,啞聲問。
「套鱷魚。」
「能套得住?」
「所以需要誘餌。」
「怎麼可能套得住啊,它咬合力那麼大,隨隨便便就能掙脫吧。」董先看了看羅九的繩套,又看了看黑凱門鱷的兇惡的長相,後怕地打了個激靈。
「每種生物都必定有優點也有缺點,它咬合力是大,但你看過它將嘴張開到這麼大嗎?」羅九抓著繩套,兩手掌打開到四十厘米的寬度比劃了一下。
董先思索了一會,猶豫著說:「好像是沒見過。」
「它的嘴能張開的大小有限,意味著它的張力有限,也就是說這是它的弱點,只要捆住鱷魚的嘴,讓它無法張開,就喪失攻擊力了。」羅九的視線先是落在地面的鱷魚蛋碎殼上,接著移到黑凱門鱷身上,發現它脆弱多傷口的眼睛部位,有一群蒼蠅在嗡嗡嗡地飛。
每撲到黑凱門鱷的眼周一下,黑凱門鱷就忍不住搖晃頭部,甚至將腦袋插/進鬆軟潮濕的泥土裡,渾身裹滿了濕泥,能短暫地避免吸血蠅的攻擊。
為了看住鱷魚蛋不被其他動物偷走,黑凱門鱷不得不長時間浮在水面上,它身體堅硬,能抵擋住各種猛烈的攻擊,但眼周皮膚十分脆弱,連吸血蠅的叮咬和細刺都無法抵禦,被咬的血點斑斑,又在水裡泡過而有些糜爛發濃,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羅九想到了它被巨蜥偷走咬碎的蛋,忽然有些心軟。
也只是個為了保護孩子而驅趕敵人的母親罷了,沒必要傷害它。
「你們誰願意做誘餌?」她問。
「誘餌要幹什麼啊?」董先也問。
「慢慢靠近它就好,我會尋找合適的時機,把繩套拋出去。」羅九簡單地描述,「唯一的要求就是膽子夠大,不要看到它一衝過來就立馬跑開。」
董先本來想說他來,但一想到剛才差點被咬掉屁/股,就有些猶豫,反而是夏遲舉起手說他去。
「拿不拿武器隨便,相信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