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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3:47:52 作者: 山卷
    我聽見他繼續說:「但你忘了我。」

    他的身後是一片瑰麗絢爛的晚霞,成群的海鷗飛來飛去,這樣的場景熟悉的令我心悸。

    我站在他的對面,動彈不得,也開不了口。

    「...我會如你所願。」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身後的大海墜去...

    ...

    再醒來的時候,我的眼角一片濕潤,我大口的呼吸著夜裡微涼的空氣,幾乎要喘不上氣。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夢境?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應該是恨他的,我也必須恨他。

    -

    我還是聽從了任言的話,提前下班去了趟醫院,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我掛的神經科的醫生在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和詢問後,建議我去心理科找醫生,最好做一下全面的心理疏導。

    我和醫生道了謝,便直接出了醫院,又轉到了藥店,買了一些褪黑素。

    等到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不過七點鐘的光景,天已經完全黑了,外面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從一旁的便利店買了把雨傘,一手拎著藥,一手撐著傘往家走。

    我住的房子是一套公寓,這裡住的大多都是年輕人,周邊配套齊全,交通也很便利,是許棠意堅持幫我買下來的。

    等我慢慢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一旁停了黑色的車,車的一旁還站著一個撐著黑傘的人。

    我站那人的對面,細碎的雨水順著風飄到我的臉上,冰涼成一片。

    那人看見我,幾步走上前來,傘面上移,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俞先生。」

    第61章

    是張伯。

    他沒有了往日虛假的客套,一張臉上有些真實的沉重,很難想像,我會有一天見到張伯如此模樣。

    張伯深深的向我鞠了一躬,而後起身看向我鄭重的開口:「俞先生,很抱歉打擾您。」

    我的視線並沒有在他身上聚焦,而是飄忽的落在他身後的黑車上。

    「先生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了。」

    張伯看了眼周圍,三三兩兩的人正冒著雨往公寓裡快步走著,他懇求道,「俞先生,可以邀請您暫時去車裡坐一坐嗎?有些話並不方便在這裡說。」

    我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張伯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他立刻轉身回到那輛黑車邊,一手撐著傘,彎腰打開了車門。

    我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後排座位,頓了下才收傘進了車。

    張伯也在另一旁坐下,司機啟動了車子,緩緩的向外開去。

    車上的張伯開口了:「很抱歉只能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與俞先生您談話,但是先生的情況實在糟糕...」

    「他沒死?」我打斷了張伯的話。

    從見到張伯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種可能,這會果然從張伯口中確認了這個消息。

    「...先生身體暫時沒有大礙,但是...」

    我的聲音冷下下來:「所以墜海什麼的是假的?」

    「不是,俞先生您誤會了。」張伯急忙解釋:「先生確實如新聞所說掉進了海里,只不過後來被救了起來...」

    我坐在車裡,聽著張伯講述著這段時間封訣發生的事情。

    封訣確實墜海了,只不過在幾個小時後找到了。

    儘管如此,封訣也差不多去了半條命,他身上全是擦傷,腦袋上還被撞出一個大窟窿。

    被張伯秘密送往醫院搶救了許久,才算撿回了一條命,後來在醫院養了半個月,才算沒什麼大礙了。

    車子開到一個偏僻荒廢的街道才停下,我從車窗看去,那裡停著一輛黑色的保姆車。

    我隨著張伯下了車,張伯則是過去將保姆車的車門拉開了一些。

    透過車內頂部昏暗的燈光,我看著車座上面色蒼白的男人,一時愣在了原地。

    冰涼許久的心臟開始緩慢的回溫,並漸漸的開始越跳越快,直到我耳膜間似乎都是心臟快速鼓動的聲音。

    聽到張伯說封訣還活著是一回事,但是真切的看到這個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又是一回事。

    很難用一個準確的詞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慶幸、欣喜、惱怒、悲傷,一時齊齊湧上了心頭。

    愛與恨糾纏成一團分不開的的絲線,扯不開,理不清,很難分出哪一個更多一些。

    但我知道,多日來漂浮在空中的思緒,在看到封訣的那一刻,穩穩的落在心底,最後歸成一句話。

    還好,還好他還活著。

    我不自覺的向封訣走近了幾步,目光一寸寸的在他臉上、身上梭巡。

    車頂暖黃色的燈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暖色,儘管如此,我還是看出了他面色的憔悴,更搶眼的是他額頭上那一圈白色的紗布。

    封訣比記憶中瘦了太多,印象中他總是一絲不苟,似乎連一根頭髮都是精緻,而此刻的他,頭髮鬆散了下來,下巴上還有些細碎得胡茬,他半躺在座位上,穿著一身柔軟的休閒服,此刻正閉著眼睛沉睡。

    「先生剛剛服用了鎮靜的藥物,所以一時半會醒不了。」張伯解釋道。

    半響,我才從封訣臉上挪開,又將自己剛剛過於外放的情緒壓了回去。

    我問張伯:「你把他帶到我面前,是什麼意思?」

    「封氏現在的動盪您想必也清楚,具體內里的事情,我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向俞先生您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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