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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2:02:58 作者: 花蔓川
    柏顏薄白的唇輕動:「路易十四玫瑰嗎?」

    她兀地伸手取下香水,合上蓋子,扔進了車載抽屜裡面。

    姜知晚捏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呆愣:「柏導演不喜歡嗎?」

    柏顏撩起眼皮:「太香了。」

    姜知晚有些蔫吧蔫吧的,明明她也不喜歡柏顏導演的車上充斥著玫瑰香味,但對方真的把香水收起來之後,她又蔫噠噠的了。

    她都有些弄不懂自己了。

    眼神盯著車載小抽屜,似乎要把抽屜盯出一個洞出來。

    不到一分鐘,好像又只是幾十秒。

    一隻纖細柔嫩的手指伸出來,搭在小抽屜上,指尖用力,迸出漂亮的筋骨。

    咔嗒一聲,小抽屜被打開了。

    手指間還帶著白色痕跡的五指拿著小瓶香水,粉色的香水瓶又被取出來,就擺在車頭前面。

    這一次香水蓋子沒有再被打開,只是作為一個蝴蝶裝飾品。

    姜知晚雙手用力按壓掌心,才壓下心臟的劇烈跳動,她偏頭看去,柏顏導演只是面無表情地開著車,白皙手指搭在黑色的方向盤上,什麼都沒做一樣。

    「怎麼了?」

    柏顏輕聲問她。

    姜知晚眼睛亮得出奇,額前的髮絲輕輕晃動,遮不住眼裡灼目的光彩。

    「沒什麼。」

    少女自顧自地笑起來,小巧的虎牙露在外面,一點得逞的喜悅,還有些洋洋自得。

    嫩白的臉蛋微鼓出一塊,溢出笑容。

    她喜歡的人,車上會擺著她的東西。

    一點點侵占對方的生活。

    只要抬眼看過去,就能看見粉色的蝴蝶結香水。

    封閉車廂中,清冷的雪松味逐漸蔓延。

    如果能具象化,她一定會從喉嚨里發車咕嚕咕嚕的滿意聲。

    *

    姜知晚住的地方在半山腰,整個山間都種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大片大片的薔薇花熱切燦爛盛放著。

    掛在果樹上的紅色櫻桃垂落,兔眼藍莓和覆盆子相互纏繞。

    小橋流水叮咚叮咚地環山腰而落下。

    柏顏把車停在灌木叢前,修剪得極好的灌木叢上,粉色龍沙寶石簇簇綻放,薔薇詩人也一定會沉醉在花香之中。

    姜知晚就住在伊甸園裡。

    到了這樣的伊甸園園中,姜知晚卻沒有急著下車,磨磨唧唧坐在副駕駛上,雙手扯著安全帶,要解不解的。

    她應該找個什麼理由讓柏顏導演進去坐一坐?

    餘光瞥見柏顏正在看外面的花,姜知晚啊了一聲,打開車門下去:「柏導演喜歡花嗎?」

    她話音剛落,也沒等柏顏的回答,就彎腰從花叢中薅起一把玫瑰、又拽了大朵的龍沙寶石混在一起,滿滿當當捧著一大束塞進車裡。

    整張臉都被花束擋住。

    她從花後面擠出半張精緻的臉來,笑容燦爛明亮:「柏導演,送你花。」

    柏顏全程沒什麼表情,視線落在捧花的手指上,濕噠噠的泥土沾染,花根被粗暴拔起來,還帶著根莖,花葉被攥成一團,全然沒什麼美感。

    嬌嫩又珍貴的朱麗葉玫瑰,就這樣被亂糟糟地攥成一團。

    偏偏捧花的人毫無察覺,肆意地自顧自笑著。

    周圍的一切倒成了她的陪襯。

    柏顏嘴角輕動,眉眼融化般:「你就這樣送花嗎?」

    姜知晚低頭看了眼自己急匆匆薅下來的花,花瓣上的露水輕顫顫地抖落,她抿著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泅著星光的貓眼印著花影:「明天我再送你最好看的花,從院子裡把最好看的花都摘給你。」

    沒有人能拒絕姜知晚的直白坦率,柏顏也不能。

    她輕揚下顎,語氣清淡又招人:「放下吧。」

    姜知晚把懷裡的花都放在副駕駛上,整張座椅都被塞滿了,馥郁的花香蔓延充斥。

    她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了,只能單手搭在車門上,戀戀不捨地說道:「柏導演路上小心。」

    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眼神難掩失望。

    柏顏睨向副駕駛盛開的花,難得揚眉:「明天見。」

    姜知晚霎時間開心起來,樂滋滋地揮手:「明天見明天見。」

    落日追著白色車輛鋪展,山間的晚風帶著水果的清香,還有繁複的花朵氣息。

    劇組有副導演盯著,柏顏徑直開車回家,抱著花下車,餘光瞥著花根上的新鮮泥土落在副駕駛上。

    整張副駕駛上混雜著水珠和泥土,斑駁不已。

    她看了又看,單手指著花,淡淡道:「你看你,毛毛躁躁的。」

    真是......小孩模樣。

    餘光睨見粉色香水瓶,薄白的唇輕動。

    我可不喜歡無望的等待。

    .......

    *

    小孩姜知晚握著自己的手,小小的耶了幾聲。

    已經約好了明天白天送花、整個白天都能待在一起,晚上還能問問導演明天佩戴哪一款耳骨夾......

    她細數著,明天要帶花,還要帶早餐,然後中午蹭柏顏導演的午飯......

    充滿期待的一天!

    冷不丁走出來的陳姨大驚失色:「花園裡是怎麼了?!」

    「這怎麼都禿了?」

    陳姨指著那塊突兀的泥土地:「朱麗葉玫瑰呢?」她又看向籬笆那處,吸著氣:「怎麼這塊籬笆都散了,這龍沙寶石怎麼直接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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