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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1:52:00 作者: 山木三千
凰影看得分明,除了左腰側一道大傷口,右腹部位一道小傷口,還有肩膀、胳膊、手臂上的一道道鮮紅欲裂的紅痕,怎麼看都不像是不下心摔著了。
背後倒是好運的沒有受傷,細滑如玉,曲線溫柔,凰影卻顧不得多看,一門心思,都在盯哪兒還有讓她心膽俱顫的傷口去了。
回到榻邊時,凰影坐了下來,看著那些出血程度不一的傷口,雜念全無。
她打開藥罐子,掐了一團新棉花,蘸了藥水,在半空中頓了一下,就直接落手在清影腰側,輕輕柔柔地塗抹起來。
起初,她的手有點抖,斟酌很久才堪堪下手,似是怕更弄疼了傷口,似是關心則亂才會如此。
可她畢竟曾幫過自己母親照顧過一些傷患病患,有些基礎,想到母親曾經替父親包紮傷口時說過的話,凰影不去想面前人是誰,只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病患。
如此,手上的動作就越來越平穩,也越來越熟練。
時間在她揉捏棉花,塗抹藥水的指尖悄悄流逝,每道傷口,都被凰影分別用兩團棉花擦了兩次藥水,想來是要洗去那些結痂的血污。
藥擦好了,血也不流了,凰影便一把扯過托盤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麻布,開始纏繞,期間清影沒有喊過一聲疼。
凰影將那麻布最後一次環繞到背後以後,閉著眼睛,埋首在很貼近清影懷抱的地方停了一會兒,才慢慢將那麻布繞回,神色無異地在腰測收尾。
清影看到終於包好了傷口,本想編個具體說法,向凰影解釋這傷口來歷。
可凰影的沉默,讓她有些心生惶惶,不敢欺騙,又不好言明,莫名煎熬起來。
收拾好那些藥水,凰影坐到竹榻邊,看她一件件將衣服穿好,似是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最終,兩人也只是相對無言罷了。
僵持了不知多久,沉默被一聲咕嚕打破,原來是凰影肚子餓了。
也是,在那晚會上,凰影一直在擔心清影,都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回來又忙了一通,自然是餓了。
這一餓,什麼沉默都被凰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見她絞著雙手,萬分委屈地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清影,眼睛楚楚道:「阿清,我餓了。」
清影包好了傷口,又與她對坐好久,這會兒也該結痂一些了,聞言溫聲細語道:「好,我去拿。」說著就穿好榻邊放著的一雙繡花鞋,準備起身去拿吃食。
凰影亦如是,她更快一步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清影,柔聲細語道:「我陪阿清一起去。」
清影腳步一頓:「好。」
自此,兩人皆是跳過了清影為何受傷一事,一起說說笑笑地走到了桌前,又一起吃了今日的那頓由凰影下廚的飯菜。
清影指出凰影做得好的地方,又出言糾正了她做錯的地方,提醒她下次注意。
側屋裡,兩個人今日的晚宴,由凰影一句不滿的抱怨「阿清真是較真!」開始,至於主屋前招待那位來自天顧王朝貴客的晚宴,卻是在一堆人的歡歌笑語中開始的。
分明都是晚宴,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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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聖女
在瀘沽湖的煙波浩渺里,時間悄然流逝,一晃便過了十日。
這十日裡,由於清影受傷的緣故,凰影推掉了以二長老為首的擁護者讓她在來自天顧的貴客面前露臉的機會。
她邊學習著母親留下的醫術,邊看顧著清影這傷患,不讓她多動一步。
就連晚上的洗澡水,都是她精心調配的藥浴湯,使得清影心裡頭有些汗顏,她感覺自己在凰影眼裡,很像個易碎的花瓶。
至於嗎?
她也就破了點皮,這傷說重不重,養個五天已經完全結痂,但凰影非要讓她修養到連個疤痕都看不到,才對她少了一些限制。
若非清影每天對著凰影那臉,想著凰影完全就是軟妹那種任性撒嬌的要求,也確實在床上躺不了那麼久。
清影身著一裘青衣,飄飄然走到鏤花窗邊,看向樓外的山色風光。
不知是否為太陽耀眼的緣故,她有意抬手到額前遮了遮光。
這時,凰影右手執著一卷醫經,款款步入清影眼中。
或許是這幾日意外太多,又或許是擁護者的悉心栽培,清影望過去時,居然覺得凰影好像成長了不少,
她不禁面露欣慰之色,有種養成女兒的錯覺。
但她未免欣慰太早,只見凰影一見她站在窗前,便不由分說丟開手上的醫經,如往常那般熱切的貼了上來,還在她懷中蹭個不停,像只溫順的大貓。
清影拍了拍她的背,見她抬頭,指指屋內的竹塌,示意她坐著,凰影便歡歡快快地拉著她一道向那竹塌行去。
途中,清影思索了一番兩個人的關係,發現變化頗大。
凰影以前雖然也與清影相依為命,姐妹相稱,卻並不至於如此粘人,關係與尋常姐妹無異,
難道在失去一回這個姐姐後,小姑娘知道痛苦,更加珍惜她了不成?
想著這些事,清影不由得心生憐惜,不過是兩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卻要遭遇如此多變故,好不容易知道珍惜了,卻換了個人。
此時的清影,已經完全忘記她初來時相信的前世今生之說,越發有種搶了前身的好妹妹的感覺。
許是這個假期實在太長,讓她分外懷念從前的精英人士有節奏的生活,從而妄想著她還是過去那個看客,而非已經身臨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