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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47:54 作者: 阿洙洙
婉宜沉默下來。
論道理,她是該高興的,這說明背後之人知道他們察覺到了不對,知道他們盯著文瀅,所以想把這唯一的線索給斬斷了,好叫他們知難而退。
可想著一個鮮活的人就這樣沒了,哪怕這人作惡多端,婉宜心裡還是高興不起來,只道:「定是背後這人著急了,魏公公,勞煩你下去查一查昨晚上有誰去見過文瀅,無緣無故的,文瀅不可能自盡的。」
她想了想,又道:「順便再去查查昨晚上文瀅隔壁屋子裡的人有沒有聽到什麼響動,人的聲音可以偽造,字跡又何嘗不能偽造?」
魏珠低聲道:「回主子的話,奴才接到信時就已經安排人下去查了,約莫到了中午時就能有接過的。」
婉宜索性差採薇去承乾宮告了假,畢竟這天寒地凍的,就算她去了承乾宮,那也是人在曹營心在漢。
在此期間,閒來無事的婉宜索性與魏珠嘮嗑起來。
她這才知道魏珠是個苦命之人,五歲那年進宮,因年紀尚小,沒什麼心眼,也沒個同鄉乾爹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磨挫,後來攢了些銀子,打點了上頭的公公,後來一步步往好些的位置調。
後來有人見他做事踏實,不像尋常小太監似的喜歡偷懶耍滑,再加上容貌出眾,就到了乾清宮做些雜事兒,一次機緣巧合下入了皇上的眼,從此是青雲直上,如今很得皇上相信。
婉宜笑了笑道:「所以說啊,這機會總是回留給有準備之人的,你做人做事如何,時間久了定會皇上瞧見的……對了,梁公公對你如何?」
其實她想也想得到的,突然蹦出來一個魏珠,梁九功肯定有危機感,對魏珠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只見魏珠笑了笑道:「梁公公算是奴才的前輩,對奴才幾次提攜,是極好的。」
這話是真是假婉宜不得而知,但就幾次與魏珠打交道下來,她覺得魏珠是個聰明人,最起碼不阿諛奉承。
說起來梁九功也是個歷害人,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不會因為你得寵就高看你一眼,也不會因為你落魄就踩上兩腳,但本質上是因為他覺得紫禁城後宮之中瞬息萬變,落魄之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翻身了。
但魏珠則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敬重,從泥潭、深淵之中爬出來的人更知道謙卑是何物。
婉宜對魏珠印象很是不錯。
正有一句沒一句閒聊的時候,魏珠派出去的小徒弟就回來了,直說昨晚上有個年輕宮女匆匆步入文瀅房間,沒多久就離開了,可那人到底是誰根本就無從得知,一來是天黑看不清,二來是宮女住所,也沒誰注意那麼仔細。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線索。
那小太監更是道:「奴才還專程去文瀅姑娘隔壁左右問過,說是根本沒聽到什麼聲音,文瀅姑娘所居的屋子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今早上奴才接到信兒偷偷過去時還發現了一件事,桌上擺著兩盅茉莉香片,這茶沒有動過。」
這消息太有用了!
婉宜斟酌道:「宮女能夠分到茶的很少,尋常也不過是些龍井或者尋常綠茶,像茉莉香片這種好茶那都是要自個兒花銀子買的,文瀅這性子……如今已是無欲無求,若是尋常人去了,根本不會這般重視的。」
一個年輕的宮女,再加上來者是熟人,這下範圍就很小了,婉宜連忙將這事兒稟於皇上。
皇上一聲令下,派人細細去查,昨晚上亥時至丑時不在屋內,亦或者無人證可證明在場的宮女一一排查。
這可不是什麼活兒,接到信的佟貴妃也顧不得除夕宴,當即著手就忙起這件事來。
她是不明所以,問過皇上一次,皇上直說有人謀害先皇后身邊的宮女,這下,佟貴妃沒好再問。
其實在佟貴妃看來,不過是個自盡的宮女罷了,能算什麼大事兒?
可皇上發話,她不敢不聽。
眾人又是議論紛紛,直說這事兒是婉宜在背後搗鬼,可就算是議論,那也是私下議論,根本不敢鬧到明面上去。
婉宜權當作不知道。
好在兩三日之後,佟貴妃就將背後的名冊查了出來,不在場的宮女唯有四個,可無一人與文瀅交好。
捏著這名冊,婉宜愁眉不展。
對這事兒頗為上心的皇上也是皺眉道:「……照你所說,這幾人與文瀅關心都不好,甚至有人連話都沒說過?」
婉宜點點頭。
皇上扶額道:「那這事兒倒是奇了怪了。」
兩人靜默無言。
屋子裡安靜極了,只聽得見雪花打在窗欞上的聲音,外頭的雪是愈發大了。
恰在此時,芙蓉捏著一封信興高采烈宗走了進來,含笑道:「皇上,主子,方才阿靈阿大人托人送進來口信兒,說是福晉身子好多了,請您莫要擔心。」
自入冬之後,鈕祜祿福晉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為此婉宜請皇上派去好幾次太醫,人參補品也不知道賞下去多少,可鈕祜祿福晉的身子總是不見好。
如今這也算是一樁好消息了。
婉宜正欲說話時,卻是靈機一動,幾乎是脫口而出:「皇上您說這與文瀅相熟之人會不會是宮外之人?」
皇上微微點頭:「宮外之人想要進來雖不簡單,可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有了腰牌就能進宮的。」
「你說的沒錯,確實有這個可能……但若是宮外與文瀅相熟之人,只怕是鈕祜祿一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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