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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蘇月不肯走，分享零食時，程老一邊嘎嘣嘎嘣地咬著糖果，一邊說她：「小傻子，這邊有什麼好？條件這麼艱苦，三年還沒待夠啊？」

    蘇月說：「我才待三年，我要是小傻子，你們就是大傻子。」

    程老哼一聲，沒說話，回去之後，對組員們道：「都抓緊點，模擬實驗小組的系統都出來了，咱們也不能落後！」

    又兩年，時間已經邁入了九零年代。

    從78年到90年，改革開放十二年了，這十二年華國的變化可以說是日新月異，高樓建起來了，嶄新乾淨的路也修起來了，家家戶戶兜里的錢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晚上七八點鐘，公園裡，小伙子們穿著花襯衫、喇叭褲，臉上戴著□□鏡，肩上扛著錄音機，音量開得大大的。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音樂聲在公園裡飄蕩，小伙子們旋轉跳躍，手上比劃著名動作，跟著唱：「……一把火！」

    也有大膽的姑娘們，燙著一頭捲髮，穿著寬寬大大的蝙蝠衫、將屁股蛋繃得緊緊的牛仔褲，塗著大紅的口紅，隨著音樂一起扭動。

    其場面堪稱群魔亂舞。

    有年輕人經過，投去羨慕的目光，而上了年紀的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皺眉，有的偏過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還有的極其不滿，必要罵上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羞恥！」

    無論如何，時代總在變幻。

    而在遙遠的大西北，遠離人煙的衛星基地仿佛世外桃源，在這裡，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好像沒有多少差別。

    時間的流逝帶來的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在部隊軍人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努力下，原本寸草不生的基地周邊多了一片小小的稚嫩的綠洲。

    佛家說，功不唐捐，世界上所有的功德與努力，都不會白白付出，必然是有回報的。

    正如基地周邊的綠洲，也正如華國第一顆人造導航衛星的升空。

    在這個平平常常的日子裡，校園裡，年輕的學生你來我往，唇槍舌戰，雙方辨得天昏地暗，若不是同學拉著，兩方只怕要上演一場肢體接觸；

    家屬院裡，街坊鄰居搖著扇子，圍坐在院子裡看電視，屏幕上傳來片頭曲「浪奔，浪流……」

    打穀場上，曬得黝黑的漢子抹了一把汗，看著高高的谷堆，咧開嘴，吆喝道：「小子們，晚上都給我看好咯，賣了糧食起新屋！」

    「好嘞！」打穀場上響起接二連三的應和聲。

    也是這個平平常常的日子，衛星基地里燈光徹夜未熄，凌晨三點五十八分十六秒，消息傳了回來：成功！

    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基地里卻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華國第一顆人造導航衛星成功升空了！

    歷時六年零三個月十二天。

    這個時間放眼全世界，都是一個奇蹟！

    而只有蘇月知道，和上輩子相比，他們這次提前了多久，從千禧年到九零年，提前了整整十年啊！

    十年，一個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年？

    十年，一個國家能有多大的變化？

    在自家爸媽面前，蘇月經常哼哼唧唧、哭哭啼啼，這點和她爸有點像，在家人面前不要臉，但是在外人面前，必須要保持偶像包袱。

    這次，她卻忍不住了，眼淚唰唰往下流，蘇月怕被別人看見，偷偷地擦了擦，結果流得更凶了，跟水龍頭開關被打開似的。

    姚稷裝作沒看見，張開胳膊，仿佛只是太過激動一般，抱住了她。

    蘇月把腦袋埋進他懷裡，偷偷擦眼淚，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她，看著兩個孩子，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蘇月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麼，但實際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所做的正是為他們提供最鋒利的工具。

    更別說，中間因為燃料問題，她又跨行去搞出了化學燃料，這次衛星發射，用的就是她搞出的化學燃料。

    這次的成功，她的功勞是毋庸置疑的。

    而姚稷，數學是各個學科的基礎，他就好比人形計算機，無論多複雜的東西，都能計算出來。

    在來到基地沒多久，他就加入了蘇月的模擬實驗小組，系統的設計離不開他的測算。之後，他更是成了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實驗中的很多數據都是他測算的。

    後來更是為了保證準確性，重要數據都是計算機算一遍，他算一遍，從無錯誤。

    他和蘇月在一起，發揮出來的作用絕不止一加一大於二，而是搞研究的一大利器。

    況且，這兩個孩子年紀不大，卻半點不嬌氣，基地里的生活枯燥又乏味，條件還艱苦，他們卻從來不在意，有時候為了實驗，一熬熬幾天，他們看見了，都忍不住讓他們保重身體。

    這麼好的孩子，基地的研究人員怎麼能不喜歡他們呢？

    關老輕輕地揉了揉蘇月的腦袋，張開雙臂，道：「來，關奶奶抱抱。」

    蘇月紅著一雙眼，又撲進她的懷裡，一旁的程老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關老看著他，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程老清了清嗓子，關老笑著鬆開手，蘇月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抱住了。

    抱她的人動作很輕柔，很快便鬆開了，蘇月抬頭：「欸？」程老？

    程老摸了摸她的腦袋，吐出了三個字：「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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