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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44:11 作者: 醉魚仔
蘇家前院,一邊碼著稻草柴火,一邊是廚房,中間靠近廚房的地方是水井。為了防止著火,蘇長河把稻草柴火挪到後院牆根下,騰出個位置砌窯。
蘇月把她知道的都畫成圖紙,砌窯就用不上她了。
蘇長河讓她一邊玩兒去,蘇月申訴,「哼!需要我的時候叫我乖女,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叫我一邊玩去?」
「那不然呢?你一個五短身材小豆丁,兩塊磚都搬不動,能讓你幫忙嗎?」
這倒是,實際情況不允許,想親自動手也沒辦法,蘇月只能成為一個監工,在她爸看不懂圖紙時,給他解釋這這畫的是啥,那那又是啥。
蘇長河默默在心裡的備忘錄上加上一條:等進城一定要讓他閨女學學畫畫,別學抽象,就學學啥叫寫實!
蘇長河帶著衛陽吭哧吭哧忙了兩天,終於把麵包窯蓋出來了,一個有點醜醜的拱形物,用火烘了兩天,把窯體烘乾後,就可以使用了。
蘇月興致勃勃,「烤什麼呢?烤紅薯吧!」
香噴噴的,烤得稍微焦一點就更好吃了,可惜沒有芝士。
蘇長河從廚房摸幾個紅薯,又找出一把板栗花生,都放進去,過了十來分鐘,拉出來看看,又過十來分鐘,再拉出來看看。
一家人就蹲在院子,一邊烤,一邊吃,蘇長河拍拍手上的黑灰,「晚上吃什麼?要不,烤麵包吃吧。」
家裡麵粉還有,就是好像沒有酵母,蘇長河又打起老丈人家主意,可惜老馬家也沒那東西。蘇長河乾脆叫衛陽騎車去公社買,「要是有糖,再買點糖,家裡還有紅棗吧?」
後面那句是問馬蕙蘭,馬蕙蘭回道,「有,還有松子,做點紅棗麵包,再做點堅果的,正好。」
「那就白糖紅糖都買點。」
蘇長河掏錢給他,衛陽不要,推著車就走,「我有錢!」
住進蘇家,衛陽才知道蘇家的伙食有多好,幾乎隔一天就有一頓葷腥,秋收的時候,說活重,人太辛苦,需要補補,經常燉雞湯或者骨頭湯。
蕙蘭姐還總說他還在長身體,怕他不夠吃,時不時給他塞個饅頭雞蛋。
衛陽當初和蘇長河說好的他在蘇家吃,他的工資全拿來買糧食給蘇家,可現在這麼一看,他每個月交的伙食費根本不夠。
衛陽以前攢的錢還有不少,他要給,他們也不肯收,於是,他只能找這種機會出錢。
蘇長河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笑罵,「這孩子!」
馬蕙蘭拿著掃帚把幾人吃東西扔的皮殼掃乾淨,說道,「都是一家人,也別算那麼清楚,回頭淘換點布料,給他做身長袖褂子,我看他那褂子袖子都短一截。」而且補丁摞補丁,都不知道穿多久了。
下午,蘇長河就在家做麵包。
蘇家的房子是後蓋的,一邊靠田地,一邊鄰居離得遠,平時隊裡的人也不常路過,但自從大隊部變成小學,一眾小孩每天上下學都得從門口過。
這天放學,馬學文等人拎著碎布頭縫成的書包,衝出教室,還沒到蘇家,就聞見一陣香甜的味道。
馬學文站在原地,鼻子抽動,「什麼味道?好香啊!」
身後的三狗子已經循著香甜的味道沖了過去,「好香啊好香啊!」
一個一個孩子到了這地方,就跟貓聞到貓薄荷似的,不由自主往蘇家跑。
剛出爐的麵包本來就香,蘇長河還烤了一爐雞蛋糕,加牛奶,加雞蛋,加糖,那股子甜香簡直了,直往人鼻子裡鑽。
一干孩子圍著簸蓋,直咽口水,後面的孩子聞得到看不到,急得上躥下跳。
蘇月端了一簸蓋,讓她媽給切好,一招手,一幫孩子就跟著她走,準確來說,是跟著麵包蛋糕走。
他們到童子軍以前開會的地方,盤腿坐下,蘇月指著簸蓋裡面包蛋糕問:「知道這是啥嗎?這個是麵包,這個是蛋糕……」
「蛋糕!」
「這只是最最最簡單的蛋糕,還記得我當時說的那種蛋糕嗎?外面有奶油,裡面還有水果果醬,這個只是蛋糕胚,真正的奶油蛋糕比這個好吃十倍!可惜咱們現在還沒進城,只能委屈委屈,先嘗嘗蛋糕胚了。」
童子軍鼻子不停聳動,聞著這麼香,還委屈?他們不委屈,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蘇月開始分,「大哥一片我一片,二哥一片我一片,三狗子一片我一片,柱子一片我一片……」
馬學文、馬學武、三狗子、柱子等眾小孩:「!?」
「小妹/老大!」
皮一下很開心,蘇月哈哈笑,「好啦好啦,那你們誰來分?你們不是學算術了嗎?」
三狗子舉手,「我!我來!」
蘇月把簸蓋推到他面前,「好你來分。」
三狗子瞅了瞅麵包蛋糕,很想像蘇小丫那樣分,看到大家捏緊的拳頭,還是老老實實一個一個地分。
夏末秋初,樹上蟬鳴鳥叫,一幫孩子捧著一小塊蛋糕吃,草叢裡一隻蚱蜢跳出,落在剩下些許殘渣的簸蓋上。
三狗子大叫:「啊我的蛋糕!」
「那就剩點渣了!」
「渣也能吃,我還沒吃出來味兒呢!」
「我也是,柱子你咋還剩那麼多?」
「我捨不得吃……」
「分我一丟丟,就一丟丟!」
「不要,我吃完了!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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