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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44:11 作者: 醉魚仔
唯一的可能就是蘇長河,馬向東可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當跟屁蟲當了好幾個月,而且蘇長河又是在隊裡收雞鴨鵝,又是辦養殖場,聽說還和公社紡織廠有來往。
那麼有其他關係,也很有可能啊。
柴秀打定主意,特地換了身不怎麼穿的碎花襯衫,兩條辮子也綁得整整齊齊,發梢插上兩朵野花,然後悄悄出了知青點。
*
蘇長河最近很忙。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養殖場雖然很小,但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比如,雞舍糞便的清理及消毒;
比如,剛孵化的雞仔要隨時注意健康;
又比如,那個叫「紅紅」的大公雞又又又和其它幾隻公雞打架,啄得滿地雞毛,真演繹什麼叫「雞飛狗跳」。
哦,得虧養殖場現在還沒養狗,要不然更名符其實了。
忙了一天,一身雞屎味的蘇長河,渾身的怨氣都能凝固成實體了。
他怎麼這麼想不開?搞什麼養殖場,把自己給套進去了吧?
以前多自由,天天騎個車在外面跑,干半個月休息半個月,時不時還能打個牙祭,髒活累活還能使喚使喚小舅子。
現在可好,髒活累活都得干,一人還得身兼數職,都能評選勞模了!
怨氣滿滿的蘇長河拉著臉徑直走過。
柴秀靠在樹幹上,微微垂頭,仿佛沉浸在音樂之中,她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只看到蘇長河遠去的背影。
他連頭都沒回一下!
柴秀氣呼呼地捶了下樹幹,「怎麼回事?他以前不是最文藝的嗎?」
柴秀下鄉的時候,蘇長河已經結婚,從知青點搬了出去,她沒和他有什麼接觸,但也聽人提起過,說蘇長河以前可是又會吹口琴,又會寫詩,尤其特別喜歡吹口琴。
據說,他以前經常站在田埂上,對著遠處吹口琴,每次隊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會藉口去池塘里洗衣服,其實都是為了聽一聽。
柴秀特地翻出了自己從家裡帶來的一直壓箱底珍藏的口琴,專門凹了個造型等在他的必經之路,就等著他懷念青春,兩人適時交談起來,她再哭訴哭訴……
結果,就這?就這?
蘇長河是聾子嗎?這麼好聽的曲子跟沒聽見一樣!
蘇長河要是知道她的疑問,只會說:姑娘,你知道上百隻雞天天在腦子裡「叨叨叨」是啥感覺嗎?他滿腦子都是這聲音,還能聽見什麼口琴聲?
還有,凹造型吹口琴這招可是小蘇同志玩剩下的,人家喜歡音樂的心可沒那麼純粹,吹口琴凹文藝青年形象也是為了勾搭大姑娘,要不,當初小馬姑娘怎麼看上他的?
柴秀可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一招不成,又來一招。
蘇長河這天下班回家,走著走著,腳步定住,只見草地上躺著一隻口琴,口琴還用帕子包了一半,一看就是別人的心愛之物。
蘇長河看了眼,抬高腿,邁大步,「嗖」從口琴上跨了過去,甩著手揚長而去。
柴秀一聲「哎」還沒叫出來,他人已經走遠了,柴秀心疼地撿起口琴,氣得直跺腳,「什麼人啊?怎麼比馬向東還沒風度!」
前兩招不成,第三回 ,柴秀狠了狠心,心道:吃點虧就吃點虧,蘇長河就算不能把她弄進城裡當工人,他也是場長,養殖場還不是他說了算,給她在養殖場安排一個輕鬆點的工作也好。
她下定決心,這次不再那麼含蓄,看蘇長河過來,瞅著四下無人,一狠心就往他身上倒,「哎呀——」
「撲通!」
「哎呦哎呦,蘇大哥你怎麼不扶我一把啊?」
柴秀摔得渾身疼,內心再次罵蘇長河這個臭男人沒風度,他竟然竟然躲開了!
面上,她還是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蘇大哥,我腳好像扭了,能麻煩你扶我起來嗎?」
恨不得離她三丈遠的蘇長河,身體力行地演示了什麼叫「莫挨老子」。
「腳扭了是吧?起不來是吧?男女授受不親,我這就給你叫人。」
「哎蘇大哥,蘇大哥……」柴秀急得站了起來,叫人來算怎麼回事?這裡是養殖場附近,離隊裡的田還有段距離,要是人家問她下工後為什麼跑到這兒來,她怎麼解釋?
蘇長河挑眉,「這不是站起來了?看來柴秀同志的腳沒事了。」
說著他轉身就走,柴秀又氣又急,「蘇大哥,蘇大哥,蘇同志,蘇長河!」
她怕招來別人,叫也不敢大聲叫,只能眼睜睜看著蘇長河離開。
蘇長河回到家,蘇月照例給他端水拿毛巾。
自從她爸在養殖場發光發熱,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臉洗手換衣服,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覺得她爸肯定得洗澡洗頭。
蘇長河擰乾毛巾擦臉,「我這是為了誰啊?還是為了你們著想,這一身味兒,不洗洗怕你們吃不下飯。」
「爸不會的,你這可都是養家餬口的勳章,不洗我們也能忍……」
「是嗎?看招!」蘇長河作勢要撲過去,讓閨女近距離感受一下勳章,蘇月拔腿就往廚房跑,一邊跑一邊叫:「媽!媽!你快看爸身上髒的!」
馬蕙蘭同志才是他們家最有潔癖的一個人,蘇長河哼哼,「打不過就找外援,閨女你可真是遺傳你爸的厚臉皮!」
爺倆鬧了一陣,在馬蕙蘭同志的鎮壓下,老老實實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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