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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44:11 作者: 醉魚仔
緩了一緩,幾人才從那種緊張的情緒中抽離,取而代之的是高興。
這可是肉啊!
等幾人合力把野豬弄上來,大傢伙就更高興了,這麼大一頭野豬,至少有兩三百斤,他們五個人,平均分配,一人也有四五十斤肉。
這年頭,誰家有十斤肉,那都妥妥的大戶。
「大家什麼想法?」蘇長河問,「要是要肉,咱幾人把肉分分,陷阱是向同志修補的,野豬能死少不了小衛同志的幾槍,你倆一人多一份,剩下的咱們按人頭平分。要是不要肉,我想辦法把肉換成錢票。」
大家都出了力,說不好誰多誰少,但大小舅子和他是一夥的,算起來他們有三個人,如果全按人頭分,他們一下子就拿了大頭,不太合適。向老二是向村長家的人,他和向家沒少打交道,衛陽又是他的救命恩人,給他倆多分點也不算什麼。
「這怎麼行?」向老二不同意,他覺得自己占便宜了,多分一點給衛陽是應該的,可他什麼也沒幹,就指了個路。陷阱也就鋪了點樹枝幹草,野豬能掉進去,也是蘇同志的功勞。
衛陽也不答應,「按人頭平分吧!野豬不掉進去,我的槍也不管用,真要說起來,你出的力才最多。」
衛陽說著忍不住笑了笑,蘇長河無語:「……跑的力氣嗎?」
最後商量好還是按人頭平分,衛陽和向老二都選擇換成錢票,馬向華馬向東兄弟倆自然都聽蘇長河的。
「那好,我來換,換成錢票再分給你們。」蘇長河道,他想好了,先這樣說,等換成錢票再多分他倆一點,到時候不要也不行,塞給他們完事。
狼山離後溝村有段距離,但他們在山上一頓折騰,野豬四處亂竄的動靜也挺大,為免被誰發現,當下就要把野豬運出去。
蘇長河三人來的時候騎了自行車,車子停在向村長家,向老二不出去,他和馬向東原路回去,馬向東把車騎著。蘇長河他們仨抬著野豬,從後面另一條小路出去,到中間幾人再匯合。
蘇長河他們以前收貨大多在早晨或者傍晚,天色昏暗,車上的東西也不至於太明顯。
今天這野豬等不及到晚上,乾脆用草蓆子乾草遮擋,一氣兒送到公社。
照例送到紡織廠朱主任手裡,朱主任一看到野豬眼睛一亮,「這可是大傢伙啊!」
「可不是,」蘇長河遞了支煙過去,「村裡的幾個人差點沒傷著,好不容易才抓住,縣裡那邊廠子還說缺肉,可咱們什麼關係,有好東西當然先緊著咱紡織廠。馬上快端午了,過節廠里後勤又得為難吧?」
「誰說不是呢!」朱主任吸了口煙,「東西我們留下,不過價格方面……」
兩人嘀嘀咕咕,最後又說好後面一個月再送點雞蛋家禽過來,錢票當場結清,朱主任還拍著蘇長河的肩膀說:「蘇老弟啊你有沒有想法來我們紡織廠干採購啊?有編制的!」
蘇長河還沒說話,馬向華馬向東兩雙耳朵都豎了起來,當工人啊?這就請他妹夫/姐夫當工人了?
當上工人,絕對是鄉下人畢生最高的追求!毫不誇張地說,前進大隊要是哪家小伙子當上工人,他爹媽絕對得在村里擺席。
馬向華馬向東急切地看向蘇長河,恨不得替他答應了,一旁自進紡織廠便默默旁觀的衛陽卻覺得蘇長河不會答應。
果然,蘇長河婉拒,朱主任還不死心,勸說:「我們紡織廠可是紅旗公社內唯一一家國營廠,你進來就能吃商品糧拿工資,你這麼有本事,要不了多久,說不定還能往上走走,多好的機會啊!」
蘇長河心道:這都七八年了,改革開放都快來了,他這時候進廠當工人,不和四八年加入某黨有異曲同工之妙?更別說淮寧縣只是個小地方,紅旗紡織廠掛靠在縣裡,還被發配到公社,沒有個強有力且能把握住時代浪潮的領頭人,以後很難繼續轉型走下去,到時候說不定廠子都得倒閉。
而且朱主任說的好聽,還不是圖他能弄來貨嗎?他要是真成了廠里採購員,以後送貨可就成了本職工作,想賺點差價,那叫中飽私囊。
他當什麼工人,沒錢途沒未來,他圖啥啊?
蘇長河不想得罪人,索性拿考大學當藉口,「不瞞你說,我下鄉前就上了高中,這些年是沒辦法,現在有機會,還是想試試,這輩子要是不考上大學,我心裡都過不去!」
朱主任沒話說了。
回去的路上,蘇長河揣著錢票,心裡算著幾個人各應該分多少,沒有紙筆,算著算著他腦子裡都快成漿糊了。
算了還是回去讓閨女算吧,誰讓他閨女腦子好呢!
默默打算坑閨女的蘇長河沒注意到大小舅子眼神里的擔憂。
馬向華馬向東心裡都一個想法:妹夫/姐夫要考大學?蕙蘭/三姐和小丫怎麼辦啊?
倒是衛陽無事一身輕地上門做客,此時已經是下午,馬老爺子迎女婿的救命恩人進屋,一個勁感謝。
蘇月嘴裡塞了塊江米條,一邊吃一邊在一旁打量,「咦,你不是賣紅棗的叔叔?」
第23章 請客
蘇月這輩子的記憶力是真好,開了掛似的。
不僅上輩子的事倒背如流,這輩子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記得清清楚楚。
「什麼?賣紅棗?」馬老爺子不明所以,蘇月小嘴叭叭解釋:「有一回我爸、小舅、我,我們仨上公社賣東西,這叔叔也在,還給我出了兩個算數題,問我四十九個雞蛋合計多少錢?五十七又多少錢,我說我不白算,叔叔說算出來請我吃紅棗……就那一回,小舅賣東西我算帳,小舅你記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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