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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44:11 作者: 醉魚仔
蘇家也做了早飯,昨天包的薺菜豬肉餡的餃子,還下了點麵疙瘩湯。
蘇長河讓馬蕙蘭回去接著睡,「還早,你起來也沒啥事,吃完了我倆自己收拾。」
「放那兒吧,我起來再收拾。」
馬蕙蘭躺回去也睡不著了,還是爬了起來。蘇月迷迷糊糊睜開眼,被窩裡只剩她自個,她裹著棉襖,下去上了個廁所。
外面起了大霧,村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蘇月關上院門,和刷牙的馬蕙蘭感慨,「媽,爸真的好辛苦,起得比雞還早,他進山要走多遠啊?」
馬蕙蘭吐了口水,「聽你爸說,起碼得走十幾里山路。」
這麼遠?她以前秋遊春遊徒步走,來回也沒這麼遠。
「這也太遠了!」山路上,蘇長河也發出同樣的感嘆。
山路彎彎曲曲,繞來繞去,本來就不好走,今天還起霧,能見度不足十米,更耽誤事。
等蘇長河他們到前溝村時,兩人已經一身的露水。
「呀,蘇同志,你來啦!」
前溝村是山里離外頭最近的一個村子,蘇長河前幾次進山,一個人來回,沒敢跑遠,來的就是前溝村。他給人家的收購價還算公道,每次進山也會順手帶點針頭線腦小東小西,幾次來往,備受歡迎。這不,一進村,就被一扛著鋤頭的大爺叫住了。
「哎呦衣裳都濕了,走走走,到我家去烤烤火!」
第17章 後溝村
蘇長河也沒客氣,到了人家屋裡,先把給大爺捎的菸絲拿出來,大爺就好這口。又翻出幾匹布:「家裡雞蛋雞鴨還賣嗎?這次拿這東西換怎麼樣?」
大爺還沒說話,邊上倒水送來的大娘眼睛一亮,「哎呦這可敢情好!怎麼換?」
蘇長河報了個價,因為是瑕疵布,比供銷社的布略便宜些,還不要票。
大娘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恨不得全包了。尤其是一匹紅格子的,雖然不是大紅,但也紅彤彤,喜慶。大娘的小閨女說了個山外面的人家,過兩月就要出嫁,這匹紅格子正好給小閨女做件襯衫。
「就要這個!剩下的都換不?」
蘇長河留了兩匹收回背簍,他還打算跑趟後溝村,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留兩匹布也能噹噹硬通貨,「除了這兩匹,剩下的都換,雞蛋、雞鴨鵝還和以前一個價。」
「行!」大娘先數了自家攢的一籃子雞蛋,又挑了一隻母雞,一隻鴨,算完自家的帳,又去叫了幾個老姐妹來。四個老太太就把幾匹布分了,連個布頭都沒留給別人。
「還收別人家的嗎?」大爺問。
蘇長河擺擺手,「今天先不收,我和我小舅子先去後溝村看看,這兩天再過來一趟,到時候再收。」
前溝村和後溝村隔著一條山溝,從前溝村的高處能看到後溝村的房屋,但是看歸看,實際走起來,沒一個小時到不了。
兩個村子互相熟悉,常有通婚,大爺家三兒媳婦就是後溝村的。
大爺叫在外面玩的孫子,「栓頭,陪兩個叔叔去趟你外婆家。」
栓頭就是大爺三兒媳婦家兒子,才十來歲,山路走得比蘇長河馬向東還熟。三人一路到了後溝村,才進村,就聽見村里傳來一陣嚎叫。
栓頭「蹭」地衝過去,在人群里上躥下跳,「什麼什麼……豬!」
蘇長河馬向東緊隨其後,擠進去一看。
這可不是巧了嗎?
原來是村里一戶人家偷摸養了兩頭豬,昨晚上一頭豬「越獄」,誰知道掉進陷阱里,腿摔斷了。眼看著是養不活了,主人家一咬牙,乾脆把豬殺了。
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蘇長河自來熟地上前幫忙。這頭豬大概也意識到回去之後小命不保,摔斷了兩條腿,還死命掙扎,蘇長河險些被甩開。馬向東見此,也趕忙上前幫忙。
主人家早準備了熱水,一聲高昂的嚎叫後,豬抽搐幾下,倒在板凳上,邊上人忙指揮:「快!快!拿盆來,接豬血!」
院子裡忙而不亂,一派喜氣洋洋的收穫氣氛。蘇長河擦擦手上濺到的血,湊到主人家身邊,「老哥,你這豬肉賣嗎?」
「賣!你要多少?」
「半頭豬。」
蘇長河按自己帶來的錢預估的份量,要不是錢不夠,他都想一頭豬全買了。主人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八成以為他是什麼豬肉販子。
蘇長河說:「我們是給公家採買的,在前溝村都採買好幾回了,不信你問栓頭。」
栓頭不知道公家不公家,他只知道他家也賣給這叔叔雞鴨雞蛋,「是去過我們村好幾回,收雞蛋也收雞鴨鵝,我家也賣過。」
主人家放下心,「半頭豬就半頭豬!」城裡屠宰場給的價格低,他們本來也要偷著賣,能在家門口賣出去,還省得自己進城,不過,「我們不賒帳!」
頭一次來,雙方毫無信任基礎,怎麼可能讓人家賒帳?蘇長河和主人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以七毛八一斤的價格買下了半頭豬,主人家還搭了一副豬大腸一副豬肝。
這戶人家伺候豬伺候得精細,半頭豬就有一百一十二斤,把蘇長河身上的錢花得七七八八。
兩人後溝村還沒細看,又背著一百多斤的豬肉打道回府,從前溝村把換好的雞蛋雞鴨帶上,好在今天收的不多,要不兩人真背不回去了。
蘇長河馬向東凌晨出門,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蘇長河沒進前進大隊,馬向東摸黑回去推了板車出來,兩人連夜將半頭豬,十來只雞鴨,兩背簍雞蛋送去紡織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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