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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宮女。

    他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裡掏出那截桃樹枝，想到對方氣的通紅的臉頰，心裡貓抓一樣的痒痒。

    真可愛，好喜歡。

    ……

    扮成宮女的事情並沒有被發現，而從不用和親之後，季嬋每日的學習任務輕鬆了許多，教習嬤嬤和宮女們也偶爾和她說話了，只是眼神還是那麼可憐，還是那麼同情。

    背後的談論也從她，轉到了季凃身上。

    「你們說他還能回來嗎？」

    「戰場上的事，誰能說得准呢，刀和劍又沒有張眼睛。」

    「如果真出事了，也是因為公主吧。」

    「為了她，挺不值得的。」

    這樣的話她聽的太多了，從一開始的憤怒愧疚，到現在的冷淡平靜，不是不會生氣，只是覺得沒有意義。

    她在這宮中，無論生氣也好，開心也好，所有的情緒都是不重要的，沒有人會在乎，只會更加的可憐她，而會在乎的人呢？

    他們現在也身處著比她更危險的境地。

    邊疆遙遠，消息傳來的速度也慢，季嬋不知道季凃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而父親眉間的痕跡也越來越深，來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

    季嬋有時候一個人坐在寢宮中，看著燭火搖曳，也忍不住在想，父親會怪她嗎？

    那天晚上，她呆坐了許久，最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換上宮女服，去了冷宮。

    御花園的桃林從那天之後，她再沒有去過，而宮中人少又安靜的地方，屬實是不多，其中冷宮最為偏僻，也免的被人打擾。

    這次她沒有哭，只是一個人坐在石椅上看星星。

    「喂，我找了你很久誒。」

    季嬋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的男人，依舊穿著一身侍衛服，正抱著手臂，靠在冷宮的門上，眯著狐狸眼對她笑。

    莫卿安有些委屈的向她抱怨：「我天天去御花園，可是再沒有見過你，宮女我也找了很多，也沒有找到你，你到底是哪個宮的宮女啊？」

    季嬋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轉過臉不再看他：「無可奉告。」

    「好無情啊！」莫卿安一屁股坐在她對面，狐狸眼霧蒙蒙地眨了眨，「這次又不是我滿皇宮亂跑，肯定又錯過你了。」

    季嬋只輕聲道：「早知會遇到你，我今天肯定不會出來了。」

    「說的話越來越傷人了，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緣分嗎？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我們竟然還是遇到了，說明老天爺都不忍心讓我們錯過。」

    莫卿安手心裡微微出汗，但還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被手帕裹住的長條條，放在石桌上之後，動作僵硬的朝著她推了推。

    「這是那天掛住你頭髮的桃樹枝，我把它拿回去做了簪子，可能手藝不是很好，也沒有金銀那麼貴，但是我真的很用心，不但做了半個多月，手還被刀磨傷了。」

    說著他把手放到她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果然有一些細小的傷痕，有的結痂之後還沒有掉，看起來確實慘兮兮的。

    季嬋知道他是在賣慘，但還是沒忍住心軟了一點點，冷靜的視線看向了被手帕裹住的東西，猶豫著要不要拿過來。

    莫卿安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此時見到她終於產生了一點別的情緒，立刻伸手把帕子拆開，桃木簪子看起來很是簡陋，要不是知道它是簪子，還以為是一根被削出來的木條，又丑又歪歪扭扭的。

    季嬋把它拿到手中，本以為看起來如此粗糙，肯定會扎手指，沒想到觸碰間非常光滑，一點點木刺都沒有，反而摸起來挺舒服的。

    莫卿安見她仔細打量著手中的簡陋簪子，沒忍住耳朵紅了，小聲道：「我以後可以送你更好的簪子，真的，我家很有錢的，但是這根桃木枝對我來說意義很重要，所以我還是想把它送給你。」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你會不會嫌棄啊？」

    「……不會。」

    季嬋嘆了口氣，看向對面眼睛亮晶晶的男人，心裡有些暖暖的，動心那肯定沒有，但被如此鄭重的對待，她其實很感動。

    尤其在這個時候，在宮中無人訴說的苦悶下，她很感謝對方給予她的溫暖。

    季嬋握著簪子，露出了見到他之後的第一個淺淡笑容：「謝謝你，但是我沒有辦法出宮，所以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浪費時間，不值得的。」

    莫卿安一聽，壓根兒不覺得自己被拒絕了，反而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好耶，她動搖了！

    終於不是冷冰冰的不搭理他，還對他笑了，這說明她肯定不討厭他，甚至對他還是有一些好感的。

    莫卿安瞬間滿血復活，激動的兩眼更亮了：「我可以帶你出宮！我家在京城裡有點權勢，帶一個宮女出宮很容易的，沒有人敢得罪我們家。」

    「是嗎……」

    「當然，我不會騙你。」

    季嬋看著他無憂無慮的眼睛，突然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憤恨與不甘，有些可笑，卻也很諷刺。

    「原來只有我們那麼不自由啊。」

    她喃喃著，本以為有權有勢的人大多身不由己，沒想到只有他們被困在這深宮，被一群棋手肆意玩弄著，從始至終都沒有上棋局的資格。

    真不公平。

    好難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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