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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又是幾個女子叫價,一直到了六百兩,才零星有一兩個男子出聲。
鄭國對男女之歡向來放得開,養男寵者也有少數,季嬋靜靜地把玩著酒杯,全程沒有看台上。
問心聽著越來越高的報價,下巴都要驚掉了:【好、好貴!宿主你有錢嗎?】
要是沒錢的話,這個世界要怎麼渡劫?難不成強取豪奪嗎!
「這些錢還是有的。」酒杯在指尖中轉來轉去,季嬋垂眸,臉上有些醉意,目光也不是十分清醒。
不知為什麼,從來到這個風月樓起,她就總覺得有些場景似曾相識,絲竹聲、脂粉味,還有酒……
上輩子似乎發生過什麼讓她難以忘卻的事情,可是記憶被封鎖,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心裡煩悶,不知不覺,又喝了半壺。
「一千兩!」旁邊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了她,季嬋側首望去,杜端兩腮通紅,舉著手大喊大叫,「不,一千五百兩!」
她指尖的酒杯,猛然凝滯。
與她相反,時晏之聽到這道聲音時,整張臉都白了。
上輩子在她身邊那麼久,他自然能聽出來這道聲音是誰,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杜端都叫了價,她還是沒有開口。
時晏之臉色蒼白,指甲深深陷進手心,可他一點兒都感不到疼,滿腦子都是季嬋怎麼不叫價,她怎麼不叫價,明明上輩子,她一開始就叫了價。
他滿心都是慌亂,聽著柳媽媽揚起聲音:「一千五百兩一次!一千五百兩兩次!一千五百兩三……」
「兩千兩。」
平靜的聲音,在情緒高漲的呼喊聲中格格不入,時晏之卻猛然鬆了口氣,他抿了抿唇,發現自己手指都在輕輕哆嗦。
原本以為勝卷在握的杜端一下子愣了,他扭過頭看著冷冷淡淡的季嬋,怎麼都想不通,截胡的人竟然是她。
杜端皺著眉:「你在想什麼?這是女子……等一下,你不要告訴我你來風月樓那麼多次,從沒點過人是因為喜歡女子!」
他後面都破了音,吵得季嬋頭痛欲裂。
「你這樣讓我怎麼跟季老將軍交代!他會把我吊在城牆上拿鞭子抽死我的!」
季嬋:「滾。」
杜端:「???」
她酒量很差,頭也越來越痛,見高台上一直不傳來動靜,季嬋忍著痛抬起頭,直視著柳媽媽,臉上面無表情,眸子裡卻暗含催促。
可仔細看看,就能發現,那雙淺褐色的眸子裡,分明半分欲色都無。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一擲千金的人,根本不打算在風月樓里待著,更是對她一擲千金的對象,沒有絲毫性/趣。
季嬋今夜喝了太多,頭暈腦脹,又加上樓里胭脂氣和酒氣混雜,熏的她愈加煩悶,故而此時什麼念頭都沒有,只想趕快買下時晏之,看他一眼,給他留個印象就離開。
柳媽媽看懂她眼裡無聲的催促,自然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敷衍,忍不住追問道:「三姑娘莫不是在開玩笑,我看您可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
這麼說都是含蓄的了,看看台下的眾人,哪一個眼神不是如狼似虎?偏偏只有她,平靜地看過來,霜雪般冷漠,哪有嫖/客應有的模樣。
柳媽媽擔心她是來砸場子的,畢竟這位季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脾氣怪。
「不是開玩笑。」季嬋看了眼屏風上半垂著頭顱的身影,那是她這個世界的情劫。
柳媽媽見她神色不似作假,頓時笑開了懷,兩千兩!那可是兩千兩啊!
她連忙道:「兩千兩一次!兩千兩兩次!兩千兩三次!恭喜季三小姐,成功買到晏之的初夜!」
小錘子咚的一聲,滿堂唏噓。
屏風被撤走,時晏之轉身上了二樓,後面跟著四名高大的男子,應當是看守他,以防他逃跑。
他背影漸漸消失,季嬋隨之也收回了視線,杜端還在一旁滿臉痛苦,一直在碎碎念,說什麼季老將軍會殺了他。
季嬋被他念叨的頭更痛了,恰好柳媽媽過來,把她解救了出去:「季三小姐,我來帶您去晏之的房間,今天晚上,還請多疼疼我們晏之。」
她以為季嬋當真是急不可耐,就對著她拋了個心照不宣的媚眼。
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但凡她刻意討好的人,沒有幾個不會不喜歡她。
可季嬋聽著她那句「我們晏之」,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刺耳,不由得心生幾分不喜。
一路沉默,從一樓的最角落朝樓梯走時,路上遇到了幾個丫鬟,正窩在牆角,竊竊私語。
季嬋耳尖,聽到她們在小聲說時晏之:「你說他怎麼就突然願意了,剛來樓里的時候,不還尋死覓活,死活不願意接客?」
另一個丫鬟嗤道:「裝清高唄,聽到睡一覺就能賺兩千兩,那還不抓緊機會趕快上?」
「還有啊,他剛剛上樓的時候你們看沒看到,那臉通紅通紅的,哪有一點不願意的樣子。」
「他願意又怎麼樣,季三小姐的潔癖京城誰人不知,怎麼可能碰他?我敢打賭,季三小姐今夜絕對不會留宿!」
作者有話說:
《影梅庵憶語》中記載了花魁陳圓圓的身價,3000兩銀,用人民幣換算一下,就是150萬人民幣,我當時搜到的時候,都震驚了。
第32章
季嬋停下了腳步, 直直看向牆角,那幾個小丫鬟不知她已經聽到了,還在興致勃勃的貶低時晏之, 一句比一句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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