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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咒誰呢。」杜端笑罵,「你今天晚上怎麼回事, 脾氣那麼大?」
憑著多年對她的了解,杜端一眼就看出她不高興, 但憑他只會吃喝玩樂的腦袋,死活都想不出她在不高興什麼, 只是本能的察覺出, 似乎是因為自己。
他撓了撓頭,心想自己啥時候惹到了這位祖宗?恰在此時, 高台上咚咚咚響起幾道鼓聲, 杜端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等再回神的時候,已經把剛才糾結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季嬋也沒回他話, 跟著一起看向高台,上面被放了個屏風, 兩端雕刻著牡丹花, 花蕊中心各有一個孔, 掛著白珍珠, 透過中間的輕紗,依稀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後面,低垂著脖頸。
宛若優雅的天鵝,脆弱又美麗。
旁邊樂師的絲竹聲漸漸響起,風月樓的老鴇柳媽媽扭著腰肢出場,她拿著團扇,羅衫落了肩頭,行走間能看到赤/裸的足,泛著撩人的白。
堂下有客人大喊:「柳媽媽,趕快讓我們看看今兒個的美人。」
「猴急什麼。」她輕啐一口,走到大鼓前,素手握住鼓槌,又是幾聲咚咚咚震響,霎時間,堂下所有客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高台之上。
柳媽媽見狀滿意一笑,轉瞬又撇嘴,嫌棄地把鼓槌扔到地上,她半倚在鼓上揉捏手腕,不慌不忙的,讓人急的抓耳撓腮。
「快點快點。」有客人等不及。
「就不能讓我歇一會兒?」柳媽媽嬌嗔一眼,終於在挑動起氣氛的火熱之後,施施然坐在了中間,她足尖一抬,踩住前方的小案,只聽見小錘子咚的一聲,拍賣終於開始了。
「各位客人請別著急,在拍賣前,我先讓您們看看今兒個這位。」手掌拍了拍,有跑堂的上前把屏風抬到一邊,礙人的遮擋物終於離開,眾人站起來,勾著脖子向上看。
柳媽媽滿意地看著下方眾人的表情,對著後面淡淡道:「晏之,上前說兩句,讓客人們瞧瞧你。」
瞧一瞧,好賣個好價錢。
時晏之恭順地站起來,慢慢走到她旁邊,鄭國服飾多樣,繁雜簡單都全憑自己的喜好,但他生的好看,哪怕一身簡單的素袍,也看得人忘了眨眼。
季嬋一行人坐在最角落裡,燭光昏暗,離得也遠,只依稀能看到一抹模糊的輪廓,壓根看不清楚台上人是男是女。
杜端久經歡場,一眼就從那身段里看出來,必是一名絕代佳人,他仰頭灌下一大杯酒,直勾勾地盯著台上人:「胭脂?好名字,今兒個我就要好好嘗嘗這胭脂,到底是什麼味道。」
他喝得太醉了,眼前都發花:「你們都別和我搶,這個我要了。」手指點了一圈,臨到季嬋時沒在意,略過了她。
他們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平時玩的開,此時醉醺醺的,更是沒個把門,聞言只笑嘻嘻道:「杜端先來,這味道要是好,明兒個我們也來嘗一嘗。」
一行人,竟然沒一個看出來台上那是個男子,淫詞穢語,不堪入耳,季嬋聽得煩了,酒杯梆的一聲砸到了桌子上。
她眼皮懶懶地掀起來,又落了下去:「吵。」
還未喝完的酒水濺到了杜端袖子上,像是透過衣袖直入皮肉,他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背後發涼,可仔細看看季嬋的表情,和往常似乎也沒什麼差別。
「季嬋是喝多了嗎?」他們玩的久了,都知道各自的臭脾氣,就比如季嬋,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吵到她和別人碰她,京城裡出了名的潔癖和怪脾氣。
眾人看她眼皮懶懶地耷拉著,不像是被吵到了,更像是喝的太多,有些醉了。
「乖乖,你這是喝了多少?」杜端扒拉了一下她面前的酒壺,被她打落了手掌,他吃痛地縮了回去。
季嬋沒理他,剛想順勢往後一靠,卻突然發現高台之上傳來了一抹火熱的視線,她下意識抬頭望去,隔著茫茫人海,台上那人似乎朝著這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在看什麼。
她沒有在意,率先轉移了視線。
時晏之見她扭過頭,一副沒多大興趣的模樣,整個心都在發涼。
臨死前她冷酷無情的背影在腦海里浮現著,明明已經回來了幾日,可依舊清晰的像是才發生在昨天。
時晏之忍住不再看向她,指尖把手心掐的生疼,他調整好表情,淡淡行了個禮。
「我是晏之。」只說了這一句,屏風又被抬了過來。
因為從小就開始唱戲,嗓音難免有些雌雄難辨,杜端依舊沒聽出來是男是女,俊秀的臉上滿是盪/漾:「不愧是當過伶人的奴隸,這一口好嗓子,聽得我半邊身子都麻了。」
季嬋坐在旁邊,風輕雲淡地掃了他一眼,杜端打了個哆嗦,今晚肯定有人對他不懷好意!
台上,柳媽媽足尖晃了晃:「各位也看到我們晏之了,還滿不滿意?」
「滿意!」台下人再一次哄堂大笑,這次更多的都是女子聲音。
小錘子落下一聲重音,柳媽媽輕勾唇角:「晏之可還是個雛兒,起拍價一百兩銀子,每次叫價不得少於五十兩,價高者得。」
「那麼,現在開始!」
又是一聲重音,有女子著急開口:「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三百兩!」
無一例外,都是女子。
杜端拄著腦袋,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暈暈乎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揉揉眼睛,不可思議道:「乖乖,這怎麼都是女子,不是,這買回去也沒那功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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