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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其實最想他死的人就是她,季嬋垂下眼帘,把那張紙放在燭火上,看著它慢慢燃成黑灰,風吹過來,塵埃被吹了出去,一如他們荒唐的往昔,也這麼不值一提。

    「會有人愛我嗎?」葉秋生卑微的眼望著她,在小心翼翼的乞求。

    「葉秋生,所有人都只是過客而已。」季嬋指尖描繪著他的眉眼,冰涼到連鬼怪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平靜道,「但總會有人,一直等著你。」

    -

    立夏那天的早上,他們起的很早。

    「我今年十九歲。」葉秋生正在給她描眉,季嬋望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闔上了眼帘,「卻有種自己已經九十的錯覺。」

    「是嗎。」葉秋生哈哈大笑,「那我們這算不算是白頭偕老?」

    季嬋也跟著笑了:「算的。」心理年齡也算是年齡。

    葉秋生果然沒有說謊,他確實很用心的在學梳妝,待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白皙精緻的臉,冷若冰霜的眉眼,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又似乎一切都在悄悄的變化著。

    葉秋生靠近她的臉:「怎麼樣?」

    「很好看。」季嬋輕輕道,「好看到讓我覺得,就這麼離開也挺好的。」終於有一天,她不是以天師府的季府主出現,而是季嬋,是她自己。

    聞言,葉秋生給她挽發的手一頓,沒有接話。

    這場昏禮確實沒有請任何人,他們點著紅燭,貼著囍字,如此簡陋的婚禮,卻比上一次更加開心。

    拜堂之後,葉秋生抱著季嬋,坐在院子裡看月亮。

    他們還穿著一身喜服,閒適的宛若老夫老妻,並沒有歇斯底里,很平靜的接受了即將要到來的一切。

    「我的臉色是不是很蒼白?」說完季嬋才想到自己塗了胭脂,也塗了口脂,應當是看不見的。

    「沒有,立夏很美。」葉秋生貼著她,從魂體深處傳出了一陣疲憊,他最後一次蹭了蹭她冰涼的臉頰,狐狸眼漸漸閉起來,「立夏,生辰快樂。」在耳邊低語。

    「嗯。」季嬋也閉上了眼睛,生命的流失讓她聲音很輕,像是風兒打了個擺,「葉秋生,新婚快樂。」

    無邊的夜色中,有海棠花漸漸落下,花瓣化作春泥,明年又是一個新開始。

    問心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恭喜宿主,第一個小世界渡劫成功,現在封鎖記憶,記憶封鎖完畢。開始傳送,開始傳送,請宿主稍作休息。】

    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過後,季嬋睜開眼睛,眼前是光禿禿的山洞,只角落裡擺著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簡簡單單,透著難言的冰冷。

    這是她在修真界的洞府。

    季嬋已經沒了上個小世界的記憶,自然也忘了自己是怎麼渡的劫,但是她感受著體內隱隱鬆動的修為,鬆了口氣,徹底相信了問心。

    問心問她:【宿主,你是準備休息幾天,還是立刻傳送下一個世界?】

    季嬋捋起髮絲,淡漠道:「立刻傳送。」

    【好的宿主,現在開始傳送。】

    -

    京城裡,最有名的青樓楚館就是風月樓,每日裡尋歡作樂的人不計其數,是聞名天下的銷金窟。

    鄭國以世族為貴,對男女性別反而沒那麼看重,故而只要你有權有勢,女子照樣可以去尋歡作樂。

    季嬋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鄭國大將軍的幼女,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因為全家都很寵她,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打小沒吃過什麼苦,就養成了一副又冷又傲的性格。

    世家裡有人看不慣她,也有人和她臭味相投,比如此時,她就坐在風月樓一樓的角落裡,被幾個狐朋狗友擁在中間。

    好友杜端醉醺醺的,把手臂撐在她肩上,季嬋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兩指捏起他的袖子,甩到一旁:「滾,酒氣熏天。」

    杜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早都習慣了她這矯情的潔癖,也沒生氣,樂呵呵的:「我聽說最近風月樓來了個新貨,以前是個伶人,一口好嗓子連柳媽媽都讚不絕口,今夜就打算拍賣了。」

    聞言,旁邊另一個錦衣公子收起摺扇,嘖嘖道:「乖乖,這位我也知道,聽說脾氣特別烈,當初還是伶人時被某位世家子看上了,他死活不從,失手傷了那人,這才被充作了奴隸。」

    在這個世界,平民若是傷到了世族中人,一般有三種下場,長相普通者被流放,長相絕美者,或是充當軍/妓,或是送進青樓,而在這些人之中,能入風月樓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尤物。

    杜端愣了愣,心想這麼烈的女子才夠味,他一拍手大喜道:「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就喜歡這麼烈的。」

    他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不時朝二樓看幾眼,季嬋看出他對那人不加掩飾的興趣,眉頭皺了皺,淺褐色的眸子,冷意更添幾分。

    不知為何,突然心生煩躁。

    作者有話說:

    這一次是情劫是花魁!伶人奴隸vs世家貴女,性轉版鳶綾和戴書生(bushi)

    第31章

    杜端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手肘捅了捅季嬋:「可惜今天這位是名女子,否則你也可以玩一玩了,和你來那麼多次, 就沒見你看上過哪個。」

    「你怎麼知道,一定會是女子?」季嬋往後一靠, 避開他的胳膊,淺褐色的眸子睨著他, 陡生冷意, 「別看到誰都想玩,小心英年早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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