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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她半張臉貼在他脖子上降溫,稍微涼快一點了就換另半張臉,又軟又熱的臉頰和葉秋生身為厲鬼的冰冷不同,每每那溫熱貼上來時,便讓他有種被電流擊中的錯覺。
葉秋生忍不住縮脖子,想逃離那讓他渾身戰慄的刺激,結果被敷臉的季嬋眯著眼拍了一下:「不要亂動。」
他就是個耙耳朵,連忙把脖子伸直了,委委屈屈地小聲道:「可是立夏,我好癢,你不要蹭了好不好。」
「忍著。」季嬋哼了一聲,從她之前被葉秋生吵到睡覺就安排他天天中午畫符那件事就能看出來,她雖然臉上看著正經,可心裡仍然藏著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會對著放心的人肆無忌憚的幼稚。
她一路上還記得葉秋生得瑟的炫耀,現在「大仇得報」,臉貼在他脖子上,故意一直蹭著,失了智一般。
然而她看不到的前面,葉秋生無聲的彎著唇角,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立夏好可愛,在親近他呢。
季嬋也就那一會被熱糊塗了,冷靜下來之後手指蜷縮了好久才放鬆下來,她下巴抵著葉秋生的肩膀,離脖頸近在咫尺。
「傷呢?」她手指輕輕撫摸著那本應該有著一道劍傷的皮膚,在他耳邊輕輕地問,然後就看到他的耳朵,很敏感的抖動了幾下。
季嬋沒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
葉秋生臉色通紅,慢慢蔓延到脖子上,他嘟囔了一句什麼,脖子上的那道被他刻意隱藏的傷便顯現了出來。
一指長的傷口,兩側還外翻著,雖然已經沒有血液再流出來,可猙獰的傷口看起來仍然讓人頭皮發麻,代入感極強的已經開始痛了。
她父親曾和她說過,人類生來就存在著保護自己的本能,所以這世界上最心疼自己的,不會是別人,只可能是自己。
而人類又如此嬌氣,連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要難受許久,所以他是怎麼下得去手。
「當時是不是很疼。」她輕柔的指腹摩挲著,作用在魂體上,反饋便更加的激烈。
葉秋生狐狸眼濕漉漉的,他覺得自己腿都有些軟了,但是立夏還在背上,不能跌到她,他放穩呼吸。
「沒有很疼,就一點點疼。」他撒著嬌,「真的,不怎麼疼。」
他總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委屈自己,讓她又想起那個在幻陣中說自己不愛吃糖的孩子。
季嬋輕柔的唇覆上傷口,眼裡卻平靜的如同一汪湖水,聲音很輕:「葉秋生,下山之後,我帶你去買糖吧。」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沒能下山,買到心心念念的糖。
-
他們被圍困了。
九隻鬼將站在對面,以柳卓君為首,和他們對峙著。
柳卓君是以自己的模樣示人的,他站在最中間,烏黑的發,和葉秋生一模一樣的狐狸眼陰鬱地看著他們。
他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不懷好意的目光停在了季嬋身上:「季府主,好久不見,我兒子享用起來怎麼樣?」
這什麼人/渣發言,季嬋皺了皺眉,雖內心不適,但還是按住葉秋生,不讓他衝動,畢竟若是一兩個鬼將,她拼死一搏還有把握,可是現在有九隻。
九隻鬼將,什麼概念?
他們聯起手來,可以屠盡一個國。
柳卓君似乎是勝卷在握:「只要殺了你,玄門不堪一擊。」
所以他隱藏數月,就是為了尋找一次合適的機會襲擊他們,感謝老天爺對他們的眷顧,今天終於等到了,他冷笑著逼近。
另外八隻厲鬼似乎也知道重點攻擊的對象是誰,巧妙的將他們兩個破開。
季嬋被五隻鬼將圍在中間,縱然實力太強,也無法做到以一擋五,更何況身上的傷還未完全痊癒。
後背被利爪劃破,季嬋猛的吐了口血,柳卓君黑漆漆的狐狸眼看著她,裡面滿是幸災樂禍:「真痛快,我謀劃了那麼久的事情,怎麼能因為你就全盤皆輸。」
他加快了速度,笑著從她腰側划過,一瞬間就血肉外翻,染紅了白色的道袍,疼痛讓她動作一滯,大腿上又被另一隻鬼將劃了一道口子。
季嬋臉色蒼白,身上無處沒有血,她揮劍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但每一劍的力度都沒有弱下來半分,柳卓君一時不察,被他用劍捅穿了腹部,她怒極反笑。
他一開始是想像貓捉老鼠一樣逗弄著她,讓她在絕望中慢慢死去,但現在被她打出了火氣,攻擊立刻猛烈了許多。
另外四隻察覺到他的意圖,也跟著加猛攻擊,季嬋新傷不斷,不一會兒就成了個血人。
她眼睛漸漸失神,吃力了許多,每一次抬起手臂似乎都在用上全身的力氣,到了最後拿著劍的手已經在不停的發抖。
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渾身麻木到只知道揮劍,呼吸漸漸沉重,眼前也開始發花。
季嬋的意識慢慢混沌,突然被葉秋生一聲尖銳的悲鳴叫醒,她渾渾噩噩的目光向下看去,一隻手穿過她的腹部,柳卓君在她耳邊哈哈大笑:「還給你,去死吧。」
他猛的把手拔/出來,季嬋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她只是覺得似乎有什麼從身體裡漸漸流失,很快就讓她身上沒了力氣。
她吐了一大口血,撐著劍搖搖欲墜,耳邊是柳卓君陰森的笑聲,還有葉秋生尖銳的悲鳴。
她輕輕甩了甩頭,讓自己視線稍微清晰一下,葉秋生被四隻厲鬼圍在中間,他自顧不暇,卻仍然焦急的想過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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