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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季嬋恍恍惚惚地坐起,這才發現自己仍然在劍亭里,亭外陳掌門和鍾茂還沒有走,還在原地,見她醒過來,都齊齊看向她。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走到他們面前。
陳掌門溫和的眼神似乎和幻境中那個老婦人一模一樣,都是慈祥且擔憂的。
季嬋站在三步遠處,低下了頭:「對不起,但我還是想去找他。」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裡,人和鬼在一起有多麼驚世駭俗,也知道他們有多難受,可是她又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她以為陳掌門會對她失望,但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攔她:「你決定好了嗎,有些選擇是無法回頭的。」
季嬋還是道:「對不起。」
她確實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是當年的那隻什麼都不懂的雛鳥。
雄鷹開始展翅,也開始有了牽掛的家。
陳掌門臉上帶了笑意:「傻孩子,該我說這句話才是,我已經夠對不起你父母了,不能再對不起你。」
他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終於把她當做了一隻雄鷹:「去吧,他還在等著你。」
季嬋轉身離開,背影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
陳掌門在背後注視著她,恍惚中竟然看到了她父母的影子。
天師府歷代都是玄門最強,這個地位和名聲並非空口傳言,而是靠著歷代府主,一位又一位的鮮血澆築而成。
她的父母也是如此,英年早逝,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七年前,上清派的弟子進入一個鬼域,他去營救,卻不小心被數十隻鬼兵圍困,原來那只是一隻鬼將設下的圈套,就是為了虐殺天師。
陳掌門迫不得已,向天師府發來了求助。
那一次,她的父母雙雙死在厲鬼之手,臨死前,老府主那一貫嚴肅的臉上滿是乞求,拽著他的手不放。
字字帶淚,聲聲啼血:「我回不去了,可是立夏還小,照顧好她,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她。」
陳掌門滿身都是他身上流出來的鮮血,被拽住的手哆嗦個不停:「我會的,我一定會照顧好她。」
他一直到咽氣都在叫著立夏,死不瞑目。
陳掌門老淚縱橫,親手為他合上了眼睛,愧疚像一張網,讓他呼吸都發疼。
那些記憶現在依舊清晰,每每回想起來都痛不欲生。
陳掌門眼角又流出了淚,他對她說有些選擇無法回頭,又何嘗不是在對著自己說。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更不知道季嬋和葉秋生的前路如何。
他看著季嬋離開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歷代天師府府主都死於厲鬼之手,你呢立夏,你也會因為厲鬼而死嗎?
-
然而此時還在往回趕的季嬋並不知道,在天道強大的意識下,她的房間也並不安全。
某位不速之客正慢慢伸出他的爪牙,妄圖折斷她精心飼/養的玫瑰。
滿是鮮紅的房間裡,鏤空的雕花木窗外照進來,在沐復臉上投出古怪的花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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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戴著面具, 只能看到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看著葉秋生時,那眼底的憐憫不加掩飾, 像看著一隻待宰羔羊,惡劣又讓人痛恨。
沐復用最難聽的言語去攻擊他:「你的身體冰冷, 毫無溫度,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我很好奇, 她與你接吻的時候, 怎麼下得去嘴。」
葉秋生盯著他,眼裡滿是冷沉的怒氣:「這與你無關,滾。」
若是平日裡, 他肯定就不管不顧的動手了,可是今天是他們的大喜日子, 不能見血,那不吉利, 而且前院裡還坐著數百名玄門中人, 他不能引來他們,那會毀了他的昏禮。
沐複本來就是來激怒他的, 怎麼可能如他所願乖乖閉嘴, 他巴不得對他說盡這全世界最惡毒的話。
「不,這當然與我有關,葉秋生, 或者說……」
他面具掉了下來,被炸傷的半邊臉疤痕錯落, 詭異極了:「或者說, 弟弟?」
葉秋生一怔, 顯然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
可是下一瞬, 沐復青年男子的聲音突然變了,略有些低沉陰森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像是另一個人在他的身體裡說話。
「沐復」歪著頭,嘴角高高咧起來,低沉的聲音讓人驚出一身冷汗:「更或者說,兒子?」
轟的一聲,葉秋生愕然瞪大雙眼。
「沐復」緩步走近他,繞著他走了一圈,看向他的目光,不像是看著血親兒子,更像是在打量著一個待價而沽的貨物。
他越看越滿意,眼裡滿是貪婪:「我當初不該走的那麼快,是我認錯了,都是我認錯了,你哥哥他根本不是鬼胎之體,反而因為承受不住我的魂體,常年病弱。」
「我該帶走你的,該帶走你的。」
「沐復」一句句的重複著,嘴角流下涎水,貪婪的視線緊盯著他,令人作嘔。
若是幼時,他期待的父親對他說我該帶走你的,那他一定會開心的睡不著覺,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噁心。
葉秋生退後,與他距離拉遠,表情滿是隱忍的厭惡。
「沐復」卻笑了:「你厭惡我?可你別忘了,你是因為我出生的,你是我的兒子,我們是同類。」
他猶如一隻優雅的獵豹,慢慢的朝著葉秋生走近:「這身體在你手上也是浪費,為何不能把它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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