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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尤其是那雙狐狸眼裡現在滿滿都是柔軟的請求,似乎有種你不同意,下一秒那雙眼睛便會濕漉漉的,盈滿淚水的錯覺。

    季嬋把視線從面具上挪開,舉手投降:「我說我說。」

    葉秋生冷哼一聲,眨了眨眼,狐狸眼水潤潤的,一瞬間就變得如常,顯然已經將此法用的爐火純青。

    季嬋看了他一眼,目光遲疑:「是契約符,但我勸你別動什麼心思,我是不可能教你的。」

    葉秋生本來也就不想學了,那麼歹毒的符,他以前是不知道才那麼任性,纏著她要學,現在讓他學他都不想碰。

    更何況,他從鳶綾那兒知道了一個更有意思的符。

    葉秋生想到那張符,開心的笑了一聲,然後才嚴肅問道:「你放心,我不會學的,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紫櫻用,契約符不是會害死契約者嗎?」

    契約符並不算什麼秘密,雖說會畫的人不多,也沒幾個人用,但整個玄門都知道,它的危害人盡皆知。

    所以季嬋此時聽到他知道此事,也沒意外。

    更沒想到早在羅城的時候,浣娘就已經把契約符給他抖了個一清二楚。

    她和他解釋:「紫櫻的母親只是一個最弱的遊魂,契約了也沒有什麼影響,反而通過契約,能短暫的令她恢復神智。雖然契約她確實是有些雞肋,但對於紫櫻也說,她應該是極喜歡的。」

    葉秋生沉默了一會:「紫櫻的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季嬋說:「被砍掉了腦袋。」

    紫櫻的父親想把她賣進青樓,那軟弱一生的母親最後拼了一把,卻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

    若不是季嬋去得及時,紫櫻早都被賣了,這就是她當時去慶城看到鳶綾的鬼域,臉色那麼難看的原因。

    世間因果,果然各有各的緣法。

    葉秋生靜靜地聽完,他想到上輩子季嬋因這個符死亡,心裡愈發難受。

    契約符就像是一場自/虐般的折磨,契約者仿佛為了懲罰自己,所以才選擇了這樣做。

    他抱住她,語氣莫測,低低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會因為捨不得我而契約我嗎?」

    他身體雖冰冷,情感卻最是熾熱,呼吸間噴薄的熱氣掃過了耳朵,她耳尖抖動了一下,有些發燙。

    兩人在人海中相擁,周圍人來鬼往,似乎自成一個世界。

    季嬋回摟住他:「會的。」

    為了渡劫,她肯定會契約他。

    葉秋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搖了搖頭,明明很開心,語氣卻有些低落:「可是我不想你契約我,反噬很疼的,我捨不得。」

    他寧願化作一隻渾渾噩噩的厲鬼,也不願清醒地看著她因為自己而日夜痛苦。

    葉秋生摟緊她,低低地請求:「師父,答應我好嗎?如果我變成了厲鬼,千萬不要用契約符契約我。」

    他終究還是捨不得。

    風兒突然吹起,捲起兩人糾纏的發,頭頂上的合歡花被風吹落,鋪了滿肩的粉色,季嬋在漫天花雨中,輕輕地嗯了一聲。

    街道的另一旁,蘇宣把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看了看頭頂的合歡樹。

    粉絨的合歡花輕薄柔軟,像是晚間的霧,眷戀著人間。

    旁邊那團旁人看不見的黑霧看到他的表情,不耐煩地嗤了一聲:「我費盡心思從上清派趕來,可不是看你在這兒傷春悲秋的,你在羅城許諾的東西,什麼時候給我?」

    蘇宣這才回神,他好脾氣的笑了笑:「讓卓君兄見笑了,你想要的東西我這就給你。」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布帛,遞給了那鬼霧,伸出去的右手已經接近透明,他毫不在意,斯文儒雅的臉上笑容溫和:「這個陣法可以隔絕陣中人對外界的感知,如若有人接近此陣,除了設陣的人,無人能夠發現。」

    百年前的許多陣法如今已經失傳,縱然他現在再不濟,曾經也是上清派的掌門,手裡握著的東西,可比現在的上清派多多了。

    那黑霧中的鬼自然也懂,它伸出一隻青白的手,把布帛拿走,低低的聲音不懷好意:「鬼呢,鬼也會被隔絕嗎?」

    它扭頭看向遠處相攜著的一人一鬼,心照不宣。

    蘇宣只笑道:「當然。」

    黑霧中的鬼哈哈大笑,語氣里滿是對同類的讚賞:「你是我見過心最髒,最自私的鬼,你壞到連我都自愧不如。」

    鬼和人不同,越壞他們越欣賞。

    所以蘇宣對此欣然受之,他拱了拱手,看著黑霧遠去:「立秋那天是個好日子,卓君兄的計劃一定可以順利完成,在下今日提前祝卓君兄,馬到成功。」

    作者有話說:

    蘇宣:秀恩愛死得快

    寫「它」的鬼都是壞鬼,會翹辮子的壞鬼

    第24章

    這個世界的節日氛圍很濃厚, 因為娛樂的貧瘠,故而難得的節日裡,便更加用力的熱鬧。

    季嬋和葉秋生絲毫不知危險已經悄悄來臨, 兩人像是第一次下山的土包子,樂此不疲地反覆逛著, 街道兩旁滿是玲琅滿目的商品,一路走去, 看得他們眼花繚亂。

    季嬋還是把那兩個狐狸面具買了下來, 在夜色中,葉秋生擱著面具用唇描繪她的眉眼,玩一場心照不宣的曖昧遊戲, 卻在他即將從面具的鼻尖落到嘴角的時候,突然掀開了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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