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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20:22:16 作者: 山知白
季嬋多看了幾眼,回神之後才別開眼,準備再拿條乾淨的帕子把手上沾染的粉塵給擦拭乾淨。
「師父我來,我來。」他笑得整張臉粉撲撲的,不過是扔了一個杯子而已,就那麼開心。
季嬋別開眼,嘀咕了一聲。
小傻子。
怎麼那麼好騙。
她把手遞給葉秋生,葉秋生先用干帕子把她的手擦拭了一遍,連指縫和指甲縫都沒有放過,然後用帕子蘸了點乾淨的水,又里里外外的擦拭了一遍。
季嬋覺得,這是她洗過最乾淨的一次手。
她有些不適應的想把手扯出來,葉秋生攥著不放,他像是遇到了極好玩的玩具,把她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季嬋從小便開始練劍,因此手並不像大多女子那般細膩,還有劍磨出的繭子。
葉秋生柔軟的指腹在她繭子上摩挲,心疼地問她:「師父,你幾歲就開始練劍了啊?」
季嬋回想了一番:「忘了,從我記事起,我便已經在練劍了。」
哪有絕對的天才,她走到如今的玄門第一人,除了天賦外,靠的也不過是日復一日的努力罷了。
葉秋生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自食其力地蹭了幾下,狐狸眼柔軟的要命:「師父,對不起,我下次絕對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亂跑了,也再也不提那個契約符了。」
他當時衝動,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有多麼任性,若是遇到的不是蘇宣,他可能早都被厲鬼給吞了。
季嬋垂眸看他:「怎麼突然不想學了,之前吵著鬧著要學,還生了我的氣。」
葉秋生訕訕一笑,討饒道:「我那時沒想清楚嘛,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師父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給你捶背,我絕對不捏腿。」
季嬋淡淡道:「真的?」
葉秋生都快要發誓了,信誓旦旦保證:「真的!」
「那好,那你把我鬆開,坐在另一邊,不許過來。」
葉秋生:「……」
他耍賴:「不行,這個不行。」
季嬋嘲諷地挑了一下嘴角,葉秋生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賴皮。
然而不過安靜了一會兒,他就忍耐不住了,蹭到她旁邊玩她的頭髮,不時的扯一扯,拽一拽,像只調皮的動物幼崽。
季嬋一直覺得他二皮臉,比如此時,他絲毫不在意剛剛多麼尷尬,玩的十分興起。
葉秋生靠在她身上,中途玩累了休息,突然好奇地問道:「陳掌門為什麼一直叫你立夏?」
毫不誇張的說,他這輩子加上輩子,最討厭的兩個日子就是立秋與立夏。
一個是他死去的那天,一個是他魂飛魄散的那天。
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而這兩天當中,他最最討厭的就是後者。
不僅他魂飛魄散,季嬋也因為契約符,永遠長眠在了那一天。
秋生和立夏,這兩個名字,真是太不吉利了。
第15章
季嬋沒搭理他,她左邊胳膊被他壓得微麻,怎麼動都很難受,最後煩了,索性直接抬起來,搭在他的肩膀上。
修長骨感的手微微向下垂,手腕卻倔強地杵著。
葉秋生熟稔地一滾,靠在她的肩窩上,他又扯了扯她的頭髮,催促道:「為什麼啊?」
季嬋瞥了他一眼:「立夏是我的乳名。」
「那為什麼要叫立夏呢?」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葉秋生笑嘻嘻的,在她脖頸處蹭來蹭去,蹭的她發癢:「我好奇啊,你是我的師父,不能不為我解惑的。」
誰家師父和徒弟是這麼相處的,連蘇宣和浣娘這對新婚夫妻都沒有他膩歪。
脖頸實在太癢了,偏偏他又不達目的不罷休,蹭個不停。
要不是為了飛升,她絕對要把他掀出馬車。
季嬋心累地嘆了口氣,搭在他肩上的左手抬起來,扯住他的臉:「別動了,和你說。」
葉秋生果然消停了下來,因為被她扯住臉,說話模模糊糊的:「那你縮。」
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含義,季嬋淡淡道:「因為在立夏出生,就圖個吉利罷了,你不也是嗎?在立秋出生,所以叫秋生。」
葉秋生原本還期待著她的回答,然而真的聽到了,卻只覺得荒唐。
心臟像是被拳頭攥起來了,又疼又悶。
懷裡的人突然顫抖了起來,不多時,卻有溫熱流到了脖子上。
季嬋不解蹙眉:「怎麼了?」
葉秋生說話還帶著氣音,哼哼唧唧的,撒嬌的貓兒一般,胡亂說了個理由:「我就是突然想起我父母了,我從來都沒見過他們,就有些難過,一會兒就好。你不要看我,我現在很醜。」
溫熱越流越多,脖頸處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季嬋胳膊都麻了,才聽到他細微綿長的呼吸聲。
睡著了。
然而他睡著了還記得把臉藏得嚴嚴實實,季嬋低頭,只看到了他的頭頂,滿頭長髮烏黑髮亮,和她的交纏在了一起。
兩人依偎著,如交頸的鴛鴦。
這個想法出現的突然,季嬋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
馬車裡安安靜靜的,她沉默了許久。
有些記憶哪怕刻意隱藏不再提起,然而只要有人稍微打開一個小口子,就會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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